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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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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我也嚇了一跳。雖然我知道在那種地方,必須分別看待一個人的外表和內在,而且我認為自己比一般人更能看穿那種事情,但是我還是無法相信他是男人。不過,既然本人都這麼說了,我想應該沒錯。」 哲朗說服自己,既然連一眼看穿美月本質的睦美都這樣說了,自己沒察覺也是無可奈何的事。他心想,如果他沒有主動表明的話,恐怕連常客也不會知道。 睦美說,當時對方自稱立石,只知道他的姓,不知道他叫甚麼名字。據說是立石主動找睦美說話的。 「他問我會不會煩惱戶籍的事。畢竟別人一看戶籍就會知道我的性別,許多正式的手續也得用戶籍上的名字,所以他問我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而傷腦筋。原則上,我在戶籍上還是女性,日常生活中也只以女人的身分過日子,所以我告訴她,我目前並不會為這件事傷腦筋,但是接下來或許會有令人煩惱的事。」 睦美說完後,立石告訴她有事想找人商量的話與自己聯絡,遞給她一張寫了聯絡方式的字條。遺憾的是,那張字條睦美不久後就弄丟了。不過,她記得那張字條上寫的不是立石,而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哲朗問她是不是佐伯香裡,她回答好像是。 哲朗似乎一點一點地看見了真相。但是,他沒有把握撥雲見日後的真相是否正確。 耳邊傳來大門打開的聲音,哲朗聽見有人說:「晚安。」他看了大門一眼,媽媽桑野末真希子正要進來。她身穿暗紫色的和服。 野末真希子和其它女公關說了甚麼之後,向坐在座位上的客人們打招呼。 「我想和媽媽桑聊聊。」哲朗對宏美說。 「好。那,你等一下喲。」宏美起身。然而,她卻沒有馬上去野末真希子的身邊。向媽媽桑搭話大概是要看時機的吧。 當哲朗要喝第二杯酒時,野末真希子總算來到了身旁。感覺她臉上營業的笑容背後似乎帶點責備的意味。 「去年承蒙你的照料。西脅先生,今年也請您多多關照。」 「不好意思,那麼忙還找你過來。」 「哪裡。」 「事情是這樣的,」哲朗留意四周,將臉湊近她。「我想問你香裡的事。」 野末真希子輕輕歎了一口氣。她臉上雖然掛著笑容,卻像是在訴說她的不悅:又是這件事? 「她已經不在這裡了。」而不是說:她還在休息。 「這我知道。正因為這樣,我想你應該老實告訴我。」 「我對西脅先生說過甚麼謊嗎?」 「你沒有老實告訴我香裡的事。不,如果這種說法不行的話,」哲朗再次確認四周有沒有人豎起耳朵偷聽,繼續說道:「叫她立石也行。」 野末真希子依舊面帶笑容,但是那種笑容就像是按下錄像機的暫停鈕般停格不動。但是那當然只是一瞬間的事,她立刻恢復了生動的表情。 「立石?他是誰?」 「你裝傻也沒用,我已經知道了。」 於是她盯著哲朗的眼睛,點了個頭。「我不曉得你知道了甚麼,但是既然你知道了,那不就好了嗎?這樣你不就沒有必要向我們問東問西了嗎?」 哲朗感覺她要起身,用手觸碰她的肩膀。 「我想要知道詳情。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我只是在找日浦美月。」 野末真希子大概是沒想到這個名字會從他口中說出,錯愕地眨了眨眼。她的臉上終於失去了笑容。 說出美月的名字是個賭注。然而,哲朗確定野末真希子不會告訴警方。這個女人應該比自己知道更多秘密。 野末真希子垂下刷了睫毛膏的睫毛,沉思許久後才說道:「你從前面的馬路往新橋的方向走,左手邊有一家叫做『豎井』的咖啡店。請你在那家店的二樓等,我馬上過去。」 「『豎井』是嗎?」哲朗從高腳椅上下來。 他馬上明白了她叫他在二樓等的理由。爬上陰暗的樓梯後,有四張桌子,但是沒有半個客人。這麼一來,就不怕被人偷聽,也不用擔心有人從外面偷看。 幾乎在女服務生送上哲朗點的咖啡同時,野末真希子出現了。女服務生問她要點甚麼,她說不用了。 「抱歉,讓你特地移駕過來。」野末真希子嫣然一笑,點燃香煙。她抽的是萬寶路。 「你從誰那裡聽來香裡的事?」 「我剛好遇到一個人。她在一個關於男女性別的聚會上遇見了香裡。」 「是嗎,世界還真小啊。」她將臉轉過去,吐了一口煙。 「媽媽桑當然知道她是男人吧?」 「這個嘛,算是知道吧。」 「我沒想到像『貓眼』這種店,居然會雇用那樣的人。」 「客人如果知道了實情,大概會生氣吧。」 「但是沒有客人知道吧。」 「應該是沒人知道,我又不能說。」 「你為甚麼會雇用她?」說完,哲朗想到用「她」這個說法並不恰當。 「是一個老朋友介紹的,可是我萬萬沒想到出現的會是一個男人。」野末真希子笑了,這次似乎是她發自內心的笑容。 「你沒想過要拒絕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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