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東野圭吾 > 白馬山莊殺人事件 | 上頁 下頁
二一


  在走廊的轉角左轉後,便會看見最後一間房間。暗咖啡色的木制房門上掛著寫有「傑克與吉兒(Jack and Jill)」的牌子。

  「這裡是『傑克與吉兒』啊。」

  「這是江波的房間。」

  這些事情原來真琴早已經調查清楚了。

  ***

  當菜穗子與真琴回到房間,盯著位置圖看時,高瀨帶了客人回來。菜穗子和真琴確認高瀨畫的圖相當正確,正在誇獎他,交誼廳便傳來熱鬧的說話聲。

  「不好意思。」大約過了十分鐘後,高瀨的聲音隨著敲門聲響起,真琴起身前去開門。

  「今天晚上要辦個小型派對,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參加?」高瀨看著兩人這麼說,他的眼神帶著些許光芒。

  「因為每年都會聚在這裡的人都到齊了,派對是每年例行的活動。而且,大木先生明天一大早就要離開這裡了,今天晚上不辦的話,就沒時間了。」

  「大木先生要離開?」菜穗子提出質疑:「之前好像沒聽他說過要離開耶。」

  「他是有說過會再多待上幾天,所以我也覺得很突然。」

  大木臨時改變行程似乎也讓高瀨感到疑惑。

  兩人答應會參加派對後,便要求高瀨送她們去附近的滑雪場。兩人決定至少要拍一張站在滑雪道上的照片,好向東京的父母親交代。

  前往滑雪場的途中,他們在廂型車裡聊了起來。

  「有甚麼收穫嗎?」高瀨手抓方向盤,視線朝向前方這麼詢問。

  他說話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提心吊膽的。菜穗子疑惑地想著,只是她坐在後座,沒能確認高瀨的表情。

  「有沒有呢……」真琴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我們問了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哪些算是收穫,哪些不算是收穫。說不定我們做的淨是一些沒意義的事。」

  「關於鵝媽媽童謠的咒語,有查到甚麼嗎?」

  因為昨晚突然被要求畫出位置圖,高瀨似乎也很在意這件事。

  「還沒有查到。」

  「這樣啊。」高瀨的話中帶有「我想也是吧」的意思。

  對於到現在還不肯放棄地調查著早已成過去的自殺事件、自以為是偵探的女大學生,這名淳樸的青年會怎麼想呢?——雖然好奇,但是菜穗子決定不去思考這個問題。

  「高瀨先生在『鵝媽媽』工作幾年了呢?」菜穗子忽然想到,於是開口問道。

  隔了一會兒後,高瀨才回答說:「兩年了。」

  他應該是在計算年數吧。菜穗子為高瀨的遲疑找了理由。

  「你一直都住在山莊嗎?」

  「嗯,大部份的時間都是。」

  「那其它時間呢?」

  「我偶爾會去靜岡,我老媽在大學宿舍裡負責煮飯,不過很少回去就是了。」

  「你的老家在哪裡呢?」

  「以前是在東京。可是,除了我老媽之外,我沒有其它親人,所以根本也沒有甚麼老家。」

  依高瀨的年齡看來,他應該是在高中畢業後,過了兩年左右才來到「鵝媽媽」工作吧。想必在來到「鵝媽媽」之前的兩年時間,他一定也沒停止工作過。雖然如此,高瀨卻能夠不介意地說出他的經歷,不會感到難為情,菜穗子覺得自己看見了高瀨的另外一面。

  「兩年前就是發生墜穀意外那一年囉?」真琴說。

  高瀨同樣又沉默了一會兒,才小聲回答:「是啊。」

  「發生意外的時候,你已經在『鵝媽媽』工作了嗎?」

  「還沒……」

  車身往左邊轉了一個大彎,菜穗子的身體倒向右邊的車門。真琴的身體從左邊貼近她。

  「不好意思。」高瀨向兩人道歉。

  「發生意外後一陣子,我才來到『鵝媽媽』的,大約是兩個月之後……」

  「這樣啊……」

  菜穗子瞄了瞄真琴的側臉,她咬著下嘴唇,這是她思考時會有的習慣動作。

  廂型車來到了在平緩斜坡爬升的吊車起點處附近,道路左邊有吊車搭乘處,大約有十幾名滑雪客在排隊。右邊是停車場,那空間看來應該可以容納幾十輛汽車。

  「那我五點左右會來這裡接兩位。」高瀨說罷,便把車子掉頭駛去。

  真琴目送著四角形車子離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然而,就算菜穗子問她怎麼了,她也只回答說:「沒事。」

  兩人在附近的商店租好滑雪道具,便坐上吊車往滑雪道頂端爬。因為有父母親在的關係,所以菜穗子只好扛著自己的滑雪道具出門。但是在出發前,她把滑雪道具寄放在真琴的公寓,因為她不想讓行李變得太重。

  菜穗子從吊車上看著身穿色彩繽紛滑雪衣的人影,彷佛彈珠滾落似的散開來。雖然菜穗子是在上了大學後才開始滑雪,不過她一下子就愛上了滑雪,每年總是會去五、六次滑雪場。要是平常的話,她一定是抱著興奮不已的心情眺望著這樣的景象。

  兩人用菜穗子帶來的口袋型相機互相拍了三張滑雪時的模樣,在主滑雪道下的木屋前,請一名看似學生的男子拍下兩人的合照。那名男子在還相機給菜穗子時,一副很想搭訕的樣子,可是他看了真琴一眼,最後甚麼話也沒說。或許他是無法判斷真琴是男是女,不確定真琴是不是菜穗子的戀人。畢竟真琴戴著太陽眼鏡,而且因為體格的關係,身上還穿著男用滑雪衣。

  兩人在木屋裡的咖啡廳喝了啤酒,吃了點簡單的餐點,消磨了一個多小時,滑了兩小時左右的雪,再去另一家咖啡廳喝咖啡。最後又滑了兩小時左右的雪,正好到了約定的時間。

  「滑雪滑得盡興嗎?」兩人坐進車子時,高瀨問。

  「還好。」真琴回答。

  這段對話無論是發問的人,還是回答的人,都不帶有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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