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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


  是夜,設置于狛江署的調查總部,舉行了調查會議。黑板上寫著仁科直樹昨天之後的行動。

  清晨六點 離開家

  早上十一點至下午四點 出席國際學會

  傍晚六點 到大阪綠旅館辦理住房手續

  「而屍體被人發現是在今天早上七點。地點是自家公寓的停車場。」警視廳調查一課的穀口警部說完,環顧齊聚一堂的調查人員,眼神彷佛在問:有意見嗎?

  「死亡推定時間怎麼樣呢?」轄區的資深刑警問道。

  「根據法醫安藤副教授的意見,是昨天下午五點到晚上八點之間。詳情要等解剖結果。我想,恐怕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這麼說來,我們認為犯案現場在大阪,原則上沒有錯囉?」另一名刑警說道。

  「大概吧。因為仁科六點人在大阪。他的行李放在旅館,而且外套口袋裡有旅館的鑰匙。」

  「這麼一來,犯案現場說不定就在旅館附近。」

  「這個可能性很高。明天,我會派幾個人趕往大阪。」

  這時,坐在佐山身旁的矢野舉手發問。「辦理旅館住房手續的,確定是仁科本人嗎?」

  穀口看著佐山,而不是矢野。「我寄照片給大阪府警察,請他們確認過了。櫃檯人員似乎記得仁科,聽說是他沒錯。」

  「櫃檯人員記性還真好呢。」佐山說道。這是他直率的感想。人的記憶最不可靠。

  「這點我也很在意,所以確認過了。仁科辦理住房手續時,要求選房間。因為有不少間空房,所以櫃檯人員問他想住哪種房間,仁科似乎回答最好是儘量遠離電梯的房間。於是櫃檯人員按照他的要求,給了他一間那樣的房間。聽說是因為有過這樣的對話,所以櫃檯人員才會清楚地記得仁科。」

  「是喔……仁科總是這樣選房間的嗎?」

  「不曉得,不過我曾聽旅館人員說,這種客人很常見。」

  總之,這下確定了是直樹本人辦理住房手續的。

  「我可以發問嗎?」谷口小組的年輕小夥子新堂微微舉手,「屍體在東京被人發現,意味著是犯人搬運的嗎?」

  「應該是吧。」回答的不是穀口,而是轄區的資深刑警。

  穀口默默點頭。

  「犯人到底為了甚麼,要這麼大費周章呢?如果只是不想被人知道犯案現場,根本沒必要將屍體大老遠從大阪運到東京。只要丟到深山或大阪灣就好了。」

  「會不會是想故布疑陣,讓人以為被害者是在東京遇害的呢?」某個人說。

  但新堂立即否定道:「不,我想不可能。應該有許多人能證明,仁科直樹當時人在大阪。這麼做會耗費大量勞力和心力,卻徒勞無功。」

  「也就是說,只要知道犯人為何將屍體運到東京,或許命案就會真相大白,是嗎……?」穀口自言自語地說。看著佐山他們問道:「仁科的人際關係如何?」

  首先,佐山說明今天在MM重工打聽到的內容。沒有得到他在工作上與人交惡的信息。真要說的話,有謠言指出副室長萩原策動手下排擠他。

  「原本萩原應該當上室長,卻被其它部門跑來的小夥子搶走職位,他心情應該很不是滋味吧。」仁科直樹進公司到各個部門累積經驗後,獲得特例提拔,而擔任現在的開發企劃室室長一職。「但是萩原好像一直待在公司裡。我想,他要犯案是不可能的事。」

  「再說,他的犯案動機也不強。不過,動機的強弱不是第三者能夠判斷的。」穀口自言自語地說完後,命令佐山:「你報告一下仁科星子的丈夫人選的事。」佐山已經向穀口報告過末永的事了。

  佐山一說起末永拓也,所有調查人員的表情出現了變化。

  「下任社長的女婿寶座啊,這樣就可以少奮鬥二十年吧。」轄區的主任使用最近的流行語。

  「那個仁科星子,和直樹好像是同父異母。」穀口這句話,也令佐山感到驚訝,他第一次聽到這件事。

  「新堂刑警剛才調查到的。」說完,穀口將目光飄向新堂。新堂站起身來。

  「仁科敏樹和曾是MM重工員工的光井芙美子結婚,生下直樹,不久後離婚。當時,孩子由芙美子扶養。至於兩人之間有過何種協商,詳情還在調查中。敏樹和芙美子離婚兩年後,迎娶第二個妻子山本清美。清美前年因病去世,敏樹和她之間的愛的結晶,就是已經出嫁的宗方沙織,和剛才的話題人物仁科星子。不過,敏樹大概還是想要個兒子。他一知道光井芙美子因為車禍過世,馬上就辦理認養直樹的手續。當時直樹十五歲。」

  「仁科家的基業,果然還是想讓兒子繼承啊。」

  資深刑警說道。穀口對此補充道:「讓兒子繼承基業,讓女婿輔佐兒子。這似乎是仁科敏樹的構思。直樹之所以說妹妹的結婚對象要由自己決定,大概也是因為這項幕後因素吧。」

  「星子怎麼樣呢?今天的女孩子不可能接受這種古老的觀念。」

  「我有同感。」穀口點點頭,「關於這件事,需要進一步的調查。還有,末永和星子之間的關係。末永說,他單純只是星子的玩伴,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她的丈夫人選。」

  「真的嗎?」語帶挖苦的人,是剛才譏諷末永「夤緣富貴」的轄區主任。

  「假如末永有這種野心的話,直樹的存在將會是個眼中釘。」說完,主任問谷口:「末永的不在場證明怎麼樣?」

  「他有不在場證明。」佐山答道,「末永從昨天到今天去名古屋出差。」

  「名古屋啊,」主任低吟,「但是末永剛好也出差,實在令人在意。」穀口將雙肘靠在會議桌上,雙掌在面前合什。

  「假如他在名古屋,就不可能犯案了嗎?」

  「根據他本人的供述,他和客戶在一起到十點左右。」

  佐山一說,穀口歎氣道:「十點啊。那……不可能吧。」

  但是他的表情並非完全接受,感覺對甚麼耿耿於懷。佐山也是相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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