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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等一下吧，我現在做。」我起身走向廚房。

　　早餐吃吐司、水煮蛋和蔬果汁。煮咖啡的話有點麻煩。

　　我邊咬著吐司邊打開計算機，檢查一下電子信箱，才只有兩封，而且都是可回可不回的信。汽車公園的這一挫，讓我變成了黑五類，但我絕不會認輸，我一定會再回來的！

　　我感覺背後有一道視線，回過頭去，只見樹理正看著計算機屏幕。甚麼事？我問她。

　　「爸爸不知道看到那封信了沒？」她用著猶豫的語調說。

　　「要確認看看嗎？」

　　「嗯。」

　　我在計算機瀏覽器的ICON按了兩下，然後進入CPT車迷俱樂部的網址，看看公佈欄裡的東西。

　　比昨晚看到時多了兩則留言，但好像都不是葛城勝俊的信息。

　　「還沒有回音呢。」我邊說邊下線。

　　「他還沒看到吧。」

　　「不會吧，特地把傳真機放在書房的用意就是預料可能有緊急的事情要聯絡。早上一起來，通常一定會先看看有沒有東西進來。我想他現在應該在看威脅信，思考著要怎樣應付這件事才是。」我看了一下時間，早上剛過八點。

　　離開計算機前面，把剩下的吐司還有水煮蛋和蔬果汁吃完。

　　「我們現在先推敲一下你父親會做些甚麼事。首先他會跟警方聯絡，以他的地位來說，一定會有一兩個關係良好的警察朋友吧。警局綁架項目的偵查員會在大約一小時以後到你們家，在這期間，你父親會打電話進公司，說因為有些私事要處理，所以先不回公司。其餘的時間除非是有甚麼緊急的事，否則一定是緊盯著家裡的電話。然後也會打電話告訴幫傭的太太說今天不用來了，並且禁止太太和另外一個女兒今天外出。嗯，差不多是這樣吧。」

　　「那跟銀行的聯絡呢？」

　　「你是說贖金的事，是吧？那還早呢。要和警方談過以後吧。況且，這可是雄霸一方的葛城勝俊呢，要如何張羅三億圓這種小數目，他早就心裡有數了，光靠他的面子就會拿錢出來的銀行多得是！」

　　我走進浴室快快沖個澡，邊刮鬍子邊盤算今後的事。反正葛城勝俊一定會在網頁上回信，而且是回復交易，這絕不會錯。但是這件事不會就這樣結束，他一定會先開出條件，想確認女兒的安全等等。那麼這邊該怎樣回應呢。

　　我刷完牙回到房間，樹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好像是新聞節目。

　　「你要去公司上班？」

　　「這麼說我看起來還像個上班族囉？」

　　「這期間我要做甚麼才好？」

　　「我雖然想說你喜歡怎樣隨便都可以，但要是真的太隨便了，怕會有麻煩的。首先你不能走出這個房子，這是大原則。不管是誰按對講機都不用理，也嚴禁打電話和接電話。只要守住這些約定，在這裡隨便你高興做甚麼都可以。」

　　「肚子會餓耶！」

　　「有冷凍炒飯，在食品櫃裡有加熱調理食品及罐頭。對不住啦，今天先這樣忍耐一下。你要喝紅酒或啤酒也可以，但不要過量，不要喝醉了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惹麻煩。」

　　「便利商店也不能去吧。」

　　「你可不可以想一想我們在做甚麼啊？！又不是單純的躲貓貓遊戲！」說到這我豎起食指說：「更正，不是我們在做些甚麼，而是我們正在進行甚麼。遊戲已經開始了，已經無法回頭了。」

　　她應該懂得這些道理的，但她還是用著想要分辯的尖銳眼神回看我。其實她越是這樣的表情，反而令人安心。

　　出了公寓，跟平常一樣搭地鐵上班。看著映照在玻璃窗上自己的影像覺得很滿意，怎麼看都是個上班族，完全看不出來是個企圖綁架、威脅他人的人。這世界上哪會有穿著亞曼尼西裝去上班的綁架犯呢？

　　在我來說，犯罪不是甚麼大不了的事情，尤其是以金錢為目的的犯罪就跟上班工作一樣。不同的只是，上班工作是想辦法鑽法律的漏洞，而犯罪則是必須挖空心思鑽警方的漏洞。至於脅迫和交易其實是同一碼子事。只不過和死腦筋的客戶交手要輕鬆得多了。

　　雖然跟樹理說已經不能回頭了，但我心裡並不這麼想。要是一覺得危險，只要速速撤退就好了。要樹理封口也不是甚麼難事，她也想要隱瞞這是個惡作劇的綁架吧。萬一被識破了也沒甚麼可怕的，她只要說是被騙才搭上這個惡作劇就可以啦。她會主張說這是我的主意吧，但又沒有甚麼證據。其實這整件事最重要的是，被害者葛城勝俊會害怕整個真相會在社會上曝光吧。

　　當然，我現在一點也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到今天為止，任何一項挑戰我都沒有失敗過，這個遊戲也是一樣，一定要過關斬將才行。

　　公司就只有一些無聊的雜務等著我。那是當紅少女歌手主演的電影和同名的電玩聯合宣傳的工作，我不認為像這樣無聊的企劃案有必要動用到一個大男人來做。我在開會時想著要如何拿取贖金的方式，這個還比較有趣得多了。

　　我回到座位上後，再度上線，查看CPT的網頁，看看葛城勝俊是不是有回復。

　　大概還在跟警方商量吧，我有點後悔沒寫上期限，這樣對方就有足夠的時間考慮如何應付了。

　　「你在看些甚麼啊？」背後有個聲音傳來。

　　在思索是誰的聲音之前，我先把計算機上的窗口關掉，回頭一看，杉本已經半彎著腰了，也就是說，在這之前他就已經在看我的計算機畫面了嗎？

　　「發現甚麼有趣的網站了？」他又問了一次。

　　「沒，只是消磨時間而已。」要是讓他知道是甚麼網站的話就麻煩了。「我打算搜集一些偶像電影的資料。」

　　「啊，栗原優美主演電玩主角的電影的案子吧！」

　　「是啊。」

　　「那很辛苦啦！」

　　杉本臉上的表情是既同情我同時又有一種優越感。他應該是心裡想著，兩個人的立場現在是完全地逆轉了。

　　還好，他好像不知道我在看的這個網站。

　　「今天不是應該要跟日星開會的嗎？」我問他。

　　「嗯，原本是應該有會要開的。但是剛剛緊急聯絡說取消了。」

　　「是日星說要取消的啊？」

　　「是啊，好像是說葛城先生有事吧。」

　　「葛城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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