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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瘟神義友 | 上頁 下頁
五〇


  「好吧。」

  「晚上8點,還在上次去過的新地的『夢幻』,行吧?」

  「就是本通地下的那家吧?」

  「對,花店的旁邊。」

  「好,知道了,我去。」上穀到去年為止一直在建設處工作,負責大阪府南部的事務,他家住在東成區的公共住宅區,雖然已經有三個孩子,但仍然熱衷於酒和女人,所以總是囊中羞澀。他和二宮是在八尾的拆遷現場認識的,一起到新地喝過幾次酒,每次都是二宮付錢。

  「那個會計科主任靠得住嗎?」

  「雖然不十分可靠,不過還不至於出賣我們。已經40多歲了,才是個小小的主任。大約在5年前吧,他和下面的承包部門之間搞了點小動作被曝了光,從此晉升之路被堵死了,每天坐在窗戶前面擺弄電腦。」

  二宮把手機放在桌上,說:「晚上8點和上穀見面,從現在開始,我們幹什麼呢?」

  「還去釜崎賭場,要是能贏400萬,你把現場保衛的那400萬先付了。」桑原的說話聲太大,店裡的客人全朝這邊看,但很快又把目光移開。

  「那種嚇死人的賭法,我再也不敢了。心都快要跳出來了。」

  「那你往土屋家裡打個電話吧。」於是,二宮又拿起手機,打開筆記本,按了電話號碼。

  「還是沒人接。」

  「你問一下他住在什麼地方,向小田總業事務所。」二宮又給小田總業去電話,這次是今村接的,說還沒與社長聯繫上。

  「大清早消防隊就來了,社長他到哪兒去了呢?」從那滿不在乎的語氣來看,他們根本就沒想到社長會失蹤。

  「今天早上我給他家去過電話,他家裡人說,昨晚去看望土屋先生了。能不能告訴我土屋先生家在什麼地方?」

  「在堺市的田出井町,大阪監獄附近。」今村回答完後,緊接著反問,「我們事務所的門被弄壞了,不是你撬的吧?」

  「事務所的門怎麼啦。」

  「今天早上來了一看,門鎖被撬掉了。不過什麼也沒丟。」

  「是昨天那兩個土地收購商幹的吧!他們在事務所呆到什麼時候?」

  「那兩個傢伙天黑後才回去的,等社長等得不耐煩了。」

  「恐怕他們不會再來了。」

  「你的車怎麼辦,一直放在我們事務所前面嗎?」

  「對不起,今天或者明天就去取。」

  「若來晚了,小心把那輪胎拆下來加工了。」今村開了句玩笑,放下了電話。

  「土屋的家在田出井町。」

  「好,去看看。」

  「想再喝一瓶啤酒。」

  「傻瓜,仁田正在找我呢。」

  「你可真勤勞,真能幹啊。」二宮以諷刺的口吻說,「我認識的幫會的頭頭,全是一群懶漢。」

  「時代變了。在幫會裡,整天打麻將的那些傢伙,只能永遠當個小卒。想喝好酒,想抱漂亮的女人,就得從早到晚不停地奔波。」

  桑原叼上一支煙,站了起來。

  § 十三

  二宮降低車速,在雙行線上緩緩而行。左側是老式住宅街,並列排著一個個小房子;右側5米多高的水泥牆一直伸向遠方。監視塔上的大型探照燈對著四周高高聳立。

  「令人懷念的地方,我在這裡面服過刑。」桑原說,在大阪監獄裡,暴力團方面的罪犯比較多。

  「大牆裡面的那些人,也排座次分高低嗎?」

  「那當然啦。像川阪會、薰政會的頭目那個級別的人,總是趾高氣揚的,指使著周圍的一群小嘍羅。我看了後就暗下決心,一定要當上首領。」

  「在裡面還想當頭,難道就不思悔改嗎?」

  「想悔改當初就不進黑道了。在裡面整天只想著一件事,出獄後該怎麼幹。」

  「有小老弟代替大哥或幫會長去自首的嗎?」

  「你看有關暴力團的電影太多了。眼下的黑社會也人情淡薄了。現在,有時為了保全自己往往把武器交出去。」

  「怎麼交?」

  「很好辦。給警察去個信兒,說我已經洗手不幹了,把手槍放在某某車站投幣式存儲櫃裡啦,就行。」

  「哦,這麼幹,夠狡猾的。」

  「這也是和老警的一種交易。有時警察主動來到我們幫會,低三下四地求我們說,這個月我們工作沒取得什麼成績,請在某某車站存儲櫃裡放上一支吧,等等。」

  「腐敗透頂!」

  「從你嘴裡說出這種話,真令人吃驚。是不是你酒後開車、違反規則停車被警察處分以後,在此發洩不滿呢?」這時,車從一家酒店門前經過,一個戴棒球帽的老頭正往卡車上搬啤酒箱子。停下車問他土屋的家是否在這附近,老頭說在下一個十字路口往左拐,第三家就是。土屋家住的是平房,好像新建的,作為籬笆而栽的桂花樹還沒長大,用丙烯板建的車庫還嶄新嶄新的,一輛紅色的別克車停在裡面。

  「有車在,應該有人在家。」

  「你去看看,如果土屋在家,問一問情況。」

  「別在那指手畫腳地指揮人,我又不是你的部下。」二宮說完,下了車。他按了一會門鈴,但無人回答。來到車庫,用手摸了摸車罩,還相當熱,看來關掉引擎還沒多久。再按一次門鈴,從門的裡面傳來微弱的聲音,好像有人從門鏡往外看。

  「來了,是哪一位?」終於有人回答了,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是二宮,小田總業的建築顧問。」

  「小田總業的……」門開了。一個小個子女人從門縫探出頭來,頭髮紮成一個垂髻。

  「突然打擾,很對不起,請問土屋先生在家嗎?」

  「父親在是在,可是身體有些……」

  「我已經從小田社長那兒聽說今尊大人在生病,我只想談10分鐘。」說完,二宮遞上了名片。她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應允了。二宮被讓到一進門旁邊的和式客廳裡。房間裡正開著空調,很涼快。壁龕裡設著佛壇,上面擺著一個中年婦女的照片。

  「這位是?」二宮指著照片問。

  「我母親。」

  「對不起,不應該問這個。」

  「沒什麼,過世已經7年了。」

  「那麼,家裡只有你和父親兩個人?」

  「不,還有個哥哥,已經結婚了,住在東京。」看上去她很老實,舉止言談也很文雅,年齡大約三十出頭吧。雖然她很漂亮,卻不是二宮所喜歡的那種類型。

  「我去叫我父親。」說完,她走出房間。二宮跪在佛壇前,點燃幾根香,又敲了幾下木魚。他並不想拜什麼,只是想做個樣子給土屋看,以便讓他產生好感。打開拉門,一個男人走進來。白頭發,額頭刻著深深的皺紋,眼睛小而圓,身穿天藍色襯衫,外面按一件麻線的對襟外套,並不像想像的那樣憔悴。

  「我是土屋。」他邊說邊坐在坐墊上,然後把二宮的名片放在桌子上說,「從小田那裡聽說過你的情況,很不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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