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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瘟神義友 | 上頁 下頁


  「別再玩了,彈子遊戲容易上癮。」

  「這是誰說的?」

  悠紀從冰箱裡取出兩聽易拉罐啤酒,一聽遞給二宮說:「剛對那件事,談得怎麼樣?」

  「約定500萬,每天還有3萬的收入。」

  「哇,好多啊。」

  「可是不辦成事,那500萬是拿不到的。」

  「什麼,怎麼回事?」悠紀靠在水池邊,打開易拉罐。

  「小田想在富南市的天瀨建垃圾處理場。」

  二宮一邊喝啤酒,一邊簡要地介紹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然後說:「現在,有件事要你去辦。」

  「嗯……」

  「到心齋橋書店去,買些與建築工業廢棄物處理有關的資料來。」

  「哦,真想幹?」

  「誘餌就在眼前,能幹到什麼程度就幹到什麼程度。」

  最近,連悠紀的正常工錢(儘管她只看電話)都難以支付。

  二宮交給悠紀兩萬日元,悠紀打著傘出去了二宮也把汽車鑰匙放進口袋站起身來。

  西區千代崎。愛生會醫院位於從大正橋二宮的父母家步行15分鐘的木津川岸上。是1960年左右建造的老式綜合醫院,占地面積約3300平方米,大大小小排列四棟病房,內科棟居中央。

  二宮把車停在收費停車場裡,上了內科病房的五樓。和值班室的護士打過招呼後,他走進了病房。老母親正在扶著父親,給他喂已經過點了的早飯。

  「你來了,啟之。」

  「嗯。我爸爸的病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起色,還挺能吃的。」

  桌上放著菜粥、牛奶、酸奶酪。父親胸前掛著塑料圍裙,看都沒看二宮一眼,微微張開模糊的眼睛,動了動嘴。因為他右半身已經癱瘓,左手又不好使,所以母親必須用小勺一口一口地喂他吃。

  前年王宮的父親孝之由於糖尿病引發的組織壞死,從左腳心起切除了腳趾。以前還能拄著拐杖走兩步,可是因為腳心部分開始腐爛,接著就從腳脖截除了。他本人並沒有像周圍人所擔心的那樣沮喪氣餒,做了一隻假腳後,恢復到了能在家附近散步的程度,一年後,左腳腕開始發黑。再住院時,只得做手術把膝蓋以下都摘除掉。據主刀醫生做手術後說明時所講,在被切除的動脈血管上能看到附著許多膽固醇,中間的通道只有針眼那麼細窄。

  孝之說不想讓人們看到自己連上廁所也不能去的樣子,拒絕了所有的探訪。人院後到了夏天,眼看就要能坐輪椅時,又得了腦血栓。二宮把他送往搶救室時,孝之已經失去了意識,誰和他說話都分不清楚。醫生和護士口口聲聲說在醫院裡發病是不幸中的萬幸,但是否真如其說,到現在也都不明不白。

  從那以後,孝之便臥床不起,一言不發,臉上沒有了喜怒哀樂。他不但得了嚴重的褥瘡,而且自從癱瘓以來,手腳關節都變得僵硬,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一根根肋骨都看得分明。

  父親想,人應該活得利索、死得乾脆,可是,我一直到最後還給別人添麻煩。一日三餐靠人喂,換洗衣服、大小便都要依靠人。不務正業的孝之從年輕時就給別人找麻煩,他有好幾次想乾脆離婚算了,不再拖累別人,但妻子給他的無微不至的照顧又使他內疚。

  「昨天,知子來過了。」妻子一邊給孝之擦嘴,一邊說,「快要期末考試了,等考完到了暑假,她說想在這住一段時間,順便幫幫忙。」

  二宮的妹妹知子在茨木的公立中學教英語。五年前結婚遷居到京都的向日市,她把孩子寄放在幼兒園拼命工作,所以不能經常回娘家。

  「給你爸刮鬍子吧!」母親邊洗餐具邊說。

  二宮把暖瓶的溫水倒在臉盆裡,用濕毛巾擦爸爸的臉頰時,他不由浮現出滿臉柔情。塗上刮臉液後,便開始刮臉。

  「聽英子說,悠紀當了歌劇演員?」

  英子是母親的妹妹,悠紀算是外甥女。

  「昨天參加了試演,第一輪考試通過了。」

  悠紀在日航賓館的現代芭蕾舞團的工作棚當業餘教師。因為只是早晚有課,所以空閒時常來辦公室看芭蕾舞或歌劇的錄像。相同的內容她也要反復看,有時自己還模仿一段。

  「那孩子要是考上的話你就得打光棍了。」

  「可不是哩,現在她的工錢我都付不起。」

  悠紀從幼兒園到高中,一直在學習古典芭蕾,高中畢業後,又專門去德國留學兩年,今年春天才回到日本。雖然很富有表演才華,但要成為一名職業舞蹈演員,卻是很難的。

  「下下周,市商業聯合會組織去天童和日光旅行。」

  「天童是象棋子的產地吧。」

  「是啊。給你帶一副?」

  「不用了。我只會下夾擊象棋①。」

  【①又稱挑擔象棋,屬日本棋戲的一種。】

  「我得在日光住上一宿。你爸的事全都託付給知子了。」

  旅行和門球是母親的愛好,再忙也得盡情放鬆一下。

  幫父親刮淨了鬍子,二宮又給他抹上潤膚露,然後摘掉父親的圍裙,把睡衣的領口正了正,扶著他睡下了。孝之輕輕打了個哈欠後閉上了眼睛。

  「父親好像困了。」

  「這陣子挺貪睡的。」

  母親一邊說一邊把換洗的衣服塞進兜子裡。「你吃午飯了嗎?」她問二宮。

  「噢,還沒有。一起吃飯吧。」二宮說完提著兜子走出病房。

  二宮讓母親坐上車,開往大正橋。

  「我有點事想求母親。」

  「什麼事,這麼鄭重其事的?」

  「能不能借我點錢?」

  「多少!」

  「可以的話,我想借50萬左右。」

  「真是少見,你能開口向我借錢。」

  是啊,以前從未向母親借過錢。

  「好吧,借給你。」

  把母親送到家,又和母親一起吃了飯店送來的壽司。

  這些錢夠嗎?母親從櫃子裡拿出50萬日元給他,但理由卻一句也沒問。

  雨總算停了,回到西心齋橋時,遠處雲層的空隙間閃現出一抹碧空。一絲風也沒有,一股沉澱似的熱氣從腳下往上蒸騰。

  二宮在小賣店門前給新井打電話,告訴他已經弄到錢了,新井說隨後就到。掛了電話後,二宮意識到悠紀還在辦公室,但事已至此,已沒有必要掩飾了。確定信箱裡什麼也沒有後,二宮上了四樓。

  「你回來了。」悠紀無所事事地躺在沙發上看著厚厚的單行本。桌子上堆著五六本書,有《廢物處理修正法》、《生態學革命》、《違法投棄》、《大阪灣海藻處理計劃》等。

  「不簡單,你要讀那麼難的書!」

  「當然了。這也是工作嘛。」

  二宮坐在椅子上,隨手拿起一本《廢物處理修正法》。書中盡是密密麻麻的鉛字,他剛看到序言《解說》,就打起了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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