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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那麼拜託您了!也請你們暫時不要報道高平知事的醜聞證據和知事選舉的內幕。我只能說這麼多了。若稍有差錯,必會引起殺身之禍,不是我含糊其詞。為了讓事態不再惡化,我只能用錄相帶與對方做這筆交易。

  「作為一個新聞記者,我對您的話是越聽越興奮,但見您一再提出,我們也只好暫緩行動。」

  佐良木兒說。東村從書包裡拿出錄相帶,確信音像錄製沒了毛病後,親自把它放進放像機裡。

  佐良木兒和兩個記者看完錄相後發出驚呼。現任知事的財務經手人與黑社會頭目之間的互相審問是那麼真實。三個人嚇得魂飛魄散,佐良木兒問東村是怎麼把這樣的畫面拍下來的。

  「說實話,這裡面多少有些採用暴力違法的因素在。」

  東村只說了這些,再下來的問題就拒不作答了。

  看錄相前後的佐良木兒等三人看東村的眼神,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東村從太平洋電視臺出來時,已是半夜十一點半了。他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並沒有去找土井,而是去了一家旅館住下,很焦急地洗了個熱水澡,然後睡下。

  翌日,東村在東京偷了一輛停在街上、插有鑰匙的瑪丁尼拉車,沿著廳北街道往連山河方向駛去。

  在茅野駛出了廳北街道以後,東村給車子換上了一隻在途中加油站買的,放在後座席上的防雪輪胎。

  那裡的山間公路就象杖突大道這個名字代表的意義一樣,十分險峻。四野積滿了皚皚的白雪,只要稍微加快點速度,雖說車子上裝有防雪輪胎,也似乎要滑到峽谷中去。

  但是,東村這天運氣很好。公路上的積雪都被人鏟到了路旁,高高地堆著,就象橋欄一樣。

  過了杖突嶺,再往前行駛一個小時左右,面前出現了一條往左拐的岔路。它的左右兩側,是白雪覆蓋著的山脊。沿著這條狹窄的穀底小路,走上八公里左右的路,就會發現一座當作紫式部材的入口處的橋。

  已經是午後四時了,那條被連綿起伏的群山挾在中間的山路,已經顯得灰沉沉的了。東村把車子開進一個在山脊上挖成的洞形的涼亭裡,關上發動機,等待著天黑。

  關上引擎和暖氣裝置以後,寒氣無情地往車中浸入進來了。東村全身冷得發抖。他從放在助手席上的包裡拿了一瓶威士忌酒,和著意大利風味的軟質香腸,大口大口地喝了起來。為了不給心臟增加負擔,東村喝了三分之一以後,就放下了酒瓶。這時車窗外已經變得一團漆黑了。

  東村上身穿著白色的夾克衫,下身穿著一條白色的滑雪褲,頭上嚴嚴實實地套著一頂毛線帽,只有兩眼處開著兩個小孔。

  東村從車上走了下來,被酒精烘熱的身體,一下子又變得寒冷不堪。他的腳上穿著的也是白色的高腰鞋。

  東村用鑰匙打開了車尾行李箱,取出了那支裝在白色帆布包裡的HQ來福槍。子彈帶也是用白色的帆布做成的。腰間的子彈帶上,還吊著一雙踏雪套鞋和一團繩子。東村背起來福槍,沿著山路往前走去。東村的鞋底裝有鞋釘,所以,不會在雪地上打滑。

  走到村口,還有八公里的路。如果光沿著山路行走,說不定會被崗哨發現。因此東村決定中途換條路走。

  走了五公里左右的路後,東村換上踏雪套鞋,離開山路,往一處山脊上爬去。但是,就在這時,五百米以外的一處山腰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類似貓頭鷹的叫聲的聲音。

  東村停下了腳步,他的腦海裡一下子掠過一個念頭:難道被山頂的崗哨發現了?而且,他隱隱覺得,那種尖厲的聲音,是獵人吹響空彈殼,與同夥打暗號的聲音。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麼,在這種沒有月光的夜晚,崗哨能發現東村,其視力之好太使人驚愕不已了。果然,沒一刻,村子附近就傳來了同樣的哨聲。

  東村罵了一句,為了以防萬一,他從袋中取出來得槍——來福槍的槍柄上塗有白色油漆,槍管上塗有用於比賽用汽車的排夠上的白色耐熱塗料一。東村舉起枝支,槍口對準了首先發出哨聲來的山腰。

  就在這時,輕型卡賓槍的槍聲突然尖厲地破空而來。東村右側的一枝杉樹的樹幹上受了一彈,樹梢和枝頭上的雪團被紛紛震落下來,蓋住了東村的身子。然而,東村的眼光仍然沒有離開對手開槍時冒出火花來的方位,他用食指背部推開安全間,連開了三槍,然後,在飛在空中的空彈殼還沒落地的時候,就飛快地跳進了左側的杉樹蔭裡。

  對手沒有回射過來。東村豎起耳朵一聽,隱約聽到了痛苦的呻吟聲。東村朝著發出呻吟來的地方。又開了一槍。這次,一點聲音也沒有了。東村以樹蔭為掩護,踏雪套鞋踩著雪,慢慢地朝林子方面接近過來。

  這時,從村子方向,傳來了一群獵狗的兇猛的呔叫聲。是日本種狗!數量上竟超過二十頭之多!狗群朝著東村方向逼近過來。東村從子彈帶裡取出一隻裝有八發子彈的彈夾,咬到了嘴裡。往前再走一段路,前面有一道山崖。崖頂的岩棚高聳著,形狀就象一座廂房。它的前面,是一片嶙峋險峻的巨岩。

  正因爬到崖頂,以巨岩為掩護,蹲下身來。含在嘴上的彈夾放到了雪地上。

  狗叫聲越來越近了,其中還夾雜著人喚狗的聲音。獵狗們似乎嗅到了東村散發在夜風中的體臭,徑直往崖頂方向跑來。當獵狗們跑到離東村藏身處還有二百米遠處時,樹林的空隙間,就出現了獵犬們的影姿。

  狗毛的顏色從黑色到白,各色盡有。

  狗的吠叫聲越來越響了。

  它們的後面,跟著五、六個身穿灰色的羚羊毛皮製成的打獵服的男人,槍抵住腰間握在手上。東村透過藏身處的岩石與岩石的空隙,注視著他們。他們手中的槍支,也多種多樣。既有國產哈瓦三〇〇型卡賓槍,也有單發二十四連霰彈槍。霰彈槍的槍膛裡裝著的大概是圓彈。

  獵犬們朝著東村的藏身之處疾奔而來。這對,東村開火了。槍膛裡的餘彈馬上就打完了,東村把放在雪地上的彈夾壓進了彈倉裡。

  四頭豬犬在槍聲中被打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白雪。其餘的獵犬,見此情景,夾著尾巴就往後逃去。而與此同時,那些男人也朝著東村開起槍來。但是,二百幾十米距離,大大超越了卡賓槍和霰彈槍的射程。與它們相比,對於東村的HQ來福槍來說,這點距離簡直太近了。

  東村又打完了六發子彈。他拔出彈夾,取出殘留在彈夾內的兩發子彈,放進口袋裡,然後,又熟練地給槍支換上了剛從腰間彈倉帶裡拔出來的新的彈夾。子彈帶裡,還剩一十三個彈夾,子彈總數也只不過一百零幾顆,不得不節約使用了!

  東村對那些低吟著往回逃竄的獵犬看也不看一眼,小心翼翼地往那幾個中了槍彈的男人身邊摸去。走近一看,只見一個男人還沒有絕氣。

  這是個年齡約為四十二、三歲,生著一副精悍的臉孔的男人。他的左腹部吃了東村發射的一顆達姆彈,正痛苦不堪。

  那男人看到東村迎而走來,忙不迭地伸手往掉在雪地上的,快要被雪埋沒的卡賓槍抓去。東村舉起來福槍,一槍托把他的手臂砸麻過去了。

  「我是為了自衛才被迫開槍的。你用不著想不通。」

  東村說道。說完,他隨手拾起了卡賓槍。槍上插著一個美軍HQ來福槍用三十連彈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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