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曇花夢 | 上頁 下頁 | |
一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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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只剩下他和楊玉瓊兩人了,他長歎一聲,難過地說:「玉瓊,這局棋我走錯了,怪不得他們,這責任應該歸我來負。我從賣雞人抽五五五香煙的破綻上,已斷定此人就是飛賊化裝的,今晚就不該只派一組人前往捕捉,本應當全力以赴,最低限度也要多派一組人支援才對。不過當時我又考慮人太多反而會暴露目標,於事不利。就沒有估計到此賊本領如此高強。我失策了,既損兵折將,又打草驚蛇。敵人從我們手裡滑走了,他的警惕性更高了。這才是放虎歸山,自留禍根,今後我們捕捉他就更難了。這是我的過失,對上對下都不好交代,真是慚愧!」 楊玉瓊聽了,知道他心裡很難受,便分析說:「科座,我認為你太自責了!從這一場戰鬥來看,你的估計和部署都是對的。你能夠估計到那個賣雞的人是飛賊化裝的,派出一個七人的加強組原也足夠了,以七人對付一人,而且每人都持有武器,再對付不了此賊,那也說不過去了。再說以五個人押送一個戴上雙副手拷的竊犯,也不能說不保險,不過他們不該正拷,應該反銬才對。但怎麼會想到此賊竟如此奸猾多詐呢?這次失利,只能說明這個飛賊狡悍異常,怎麼能說是你的過失呢?」 楊玉瓊的話給程科長一些安慰,但他想起新聞界的無情,又憂慮地說:「我想明天的報紙對這件事一定會大做文章,把竊犯吹得神乎其神,把我們警方人員說得如何飯桶無能,丟了兩副手銬,傷了三個探員,結果連個影子也沒抓著,賠了夫人又折兵!這些登載對我們來說將是個難堪的侮辱。玉瓊,你說對嗎?」 玉瓊笑答:「你不是經常說過,勝敗乃兵家常事嗎?暫時的失敗有什麼關係呢?最大的關鍵要看最後的攤牌!」 「你看我最終的牌會贏嗎?」 「我看最後的勝利一定屬你。」 「根據什麼?」 楊玉瓊靈秀的大眼閃著聰穎的光,嫣然一笑地道:「這點,你自己心裡比我更明白,何必動問呢!好吧,你既然要我說,我就說說吧!目前的竊案中,除一區、三區各兩起外,其餘幾起都在四區。但是,即使在一、三區發生的四起竊案中,其地點也都是緊靠四區邊緣,可能因為界線不明,誤認為是四區管轄的,所以遭到波及。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內失竊的全部是要人公館和外國大使館,沒有一家是老百姓。以此推理,我認為此賊有意於你,他專為報仇而來,而且非要搞垮你不可。但你的聲譽大,腰板硬,是垮不了的。那他肯定要一再糾纏,只要你在四區一天,就不怕他不來。來了,總有一天要落網的。我的淺見,對嗎?」 程科長料想不到玉瓊會有這樣精湛的分析,暗地裡佩服她的心計絕工,不禁贊道:「玉瓊,你真不愧是女中巾幗,你的想法正和我一樣。」 「那叫做英雄所見略同嘛!」 楊玉瓊的俏皮,把程科長的心情激活了。他半開玩笑地說:「我現在是百孔幹瘡,一籌莫展,有什麼資格稱英雄呢?」 「我的科座,你把我當巾幗,巾幗就是英雄,你的意見跟我相同,那你不也是個英雄嗎?」 玉瓊的一席話,驅散了籠罩在程科長心上的愁雲。他側首望著窗外,只見天空黑黝黝的,他意味深長地說:「但願此時是黎明前的黑暗!」 這是二月十日的事,那飛賊自從這次脫險之後,馬上離開南京「碼頭」,回到「老巢」,不敢出頭,息影了半個多月。 在這半個月中,在「黑線」上沒有發生失竊事故,但在「白線」上卻發生了李麗蘭事件,為此,程科長義忙碌了好幾天。等到李麗蘭事件剛剛處理結束,那飛賊又捲土重來—— 加拿大使館失竊的案件發生了。 第四章 李麗蘭走後的第三天,淩晨兩點左右,四區局刑警巡邏隊在山西路地區突然發現一條黑影,行動如飛鴻捷猱,非常輕快。巡邏隊認為形跡可疑,馬上散開,迂回包抄。那黑影發覺後面有人跟蹤,立即閃入西康路趙公館旁邊的小巷裡。巡邏隊地形熟悉,知道黑影所進的是一條死胡同,立即集中追趕。 這個小巷長約五十米,兩邊都是高高的圍牆,它的盡頭又是一堵牆堵住。這條黑影見無路可走,追兵緊迫,便拔空騰起,一躍上了三米多高的牆頭,翻身不見了。 巡邏隊追到了這堵牆腳,只好用疊羅漢方法攀上牆頭;第一個上牆頭的是刑事科第三組組長張振。眼看黑影穿過趙公館花園,馬上拔出手槍,正要射擊之際,那黑影又翻越過另一道圍牆,出花園去了,那熟練輕巧的動作,宛如體操運動健將之跳鞍馬。張振趕緊滑下牆來,帶領該隊隊員往回包抄,他們四處尋找,杳無蹤跡。結果他們只在小巷盡頭的牆腳檢到了一個大包袱,顯然是那黑影翻牆時丟下的。 他們不敢耽誤,立即把包袱帶到四區警察局去,把當時經過的情況報告程科長。 程科長打開包袱,攤在辦公桌上。只見內有四套英國最上等的嗶嘰西裝和一件玄狐貂領女大衣,還有四罐「綠牌」香煙。這些東西,在日光燈下閃著異彩,十分奪目。 「這到底是哪一個大使館的東西?」一位刑警不解地發問。 程科長知道「綠牌」香煙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加拿大香煙,比時下高級的三九牌香煙要好得多,市上是買不到的。再看那件貂領狐皮女大衣的領頭裡面有個織繡商標,是白地紅字美術體英文字,寫著「渥太華皇后服裝店制」,使對大家說:「這一定是加拿大使館失竊的,因為渥太華是加拿大的首都,『綠牌』香煙又是加拿大的特產。」說著,馬上拿起電話筒,撥動號碼,「是加拿大大使館嗎?」 「是,有什麼事呀?」對方沙啞的聲音問。 「我是四區警察局程慈航,請問,今晚貴府有沒有發生失竊事故啊?」 「對不起,聽到電話鈴聲,我才起床,情況不明。請你稍等片刻,容我調查一下再告訴你。」 程科長便把自己的電話號碼告訴對方,叫他馬上查明複報。 不久,電話鈴響了,加拿大三等秘書克爾茲先生來了電話,他說聽到警局通知,馬上發動全館職工四下檢查,並沒有發現被竊事情,感謝警局對他們的關心。 案件接二連三,持續不斷,刑警們疲於奔命,在四區來說,這是有史以來所未有的。今晚看到了飛賊,又抓不到,找到了贓物,失主又不承認。程科長長歎一聲,感到非常納悶。 睡了一覺,程科長惦念著夜裡得髒物而尋不到失主一事,便披衣下床。他走到宿舍窗前,仰望長空,天邊透著一線亮光,手錶的時針已指著五點。春天的晨光姍姍來遲。程科長盥洗完畢,用過早點,便踱到辦公室。 清晨,一輛流線型小轎車飛速地在柏油路上奔馳,加拿大使館三等秘書克爾茲先生坐在車上,身子傾向前方,似乎這樣會幫助轎車跑得更快。他心急如焚,不時地看看手錶,七點左右,小轎車在四區警察局前停下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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