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濡濕面頰的雨 | 上頁 下頁
一七


  我建議道:「何不找人查詢天亮前住進飯店的客人名單?還有,今天是星期一,何不派人監視外商銀行?」

  「我想那只是白費力氣。飯店不會輕易把這種事告訴別人。再說上杉已經委託人幫忙,應該會指示對方調查飯店。他們身上帶著印有耀子照片的書。」說著,成瀨以懷疑的眼神看著我。「對了,你為什麼又回耀子的住處?」

  他的語氣令我不快。「你以為伊朗商人妻子的話是我捏造的?」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但感覺上你在設法讓我放棄追查耀子的行蹤。你能向上杉證明自己與這件事無關嗎?」

  「不知道。」

  這一點我毫無自信。我知道自己無法證明,而且若要上杉滿意,必須有一億元現金。

  成瀨拿起咖啡壺幫我倒咖啡。「這件事暫且不談,我們言歸正傳吧。你為何回到耀子的住處?」

  我有些躊躇,不知是否該說出來,最後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我感到無法釋懷。她的住處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我告訴成瀨磁碟片不見的事。

  「那麼我們現在就到事務所看看,順便確認這件事。耀子最近工作很投入,也許是帶過去了。」

  「那是去柏林採訪的記錄吧?不知道是什麼內容?」

  儘管目擊者出現,但是我內心深處仍然無法想像耀子會攜帶鉅款逃走,所以一直認為耀子是被捲入某種事端。

  「你是說,她的失蹤和這次的工作有關?」成瀨聳聳肩。「不可能!我想,磁碟片也是她帶走的。」

  「但是,她為何去柏林呢?」

  「這……」成瀨搖頭表示不解。「何不問問由加利呢?」

  「也對。」我已經完全忘記和喬尼維夫的約定,點頭表示同意。

  耀子的事務所位於南青山,是租用和青山街隔一條馬路的綜合大樓四樓。不論西麻布的住處,或是南青山的事務所,每個月的開銷相當可觀,但耀子卻堅持這種生活方式。

  「打擾了。」我輕輕敲門後入內。

  「啊!」由加利大吃一驚,想藏起放在桌上的三明治。

  「抱歉,打擾你吃早餐。」我向總是如小動物般膽怯的由加利道歉。

  「不,沒關係。」由加利擠出僵硬的笑容。

  自從昨天被找去見上杉以後,她似乎就很怕成瀨,站起身來,急忙放起三明治。成瀨大概也知道由加利怕他,站在門口不想進來。

  「你繼續吃早餐吧。」

  「沒關係,已經吃完了。」由加利將剩餘的三明治丟進垃圾桶。我訝異的看著這位丟棄食物的女孩。她今天早上穿著藍白相間的薄棉格子洋裝,伸縮的布料緊貼在她纖瘦的身上。

  「耀子沒有聯絡嗎?」成瀨大聲問。

  由加利嚴肅的用力搖頭,而且覺得這樣仍然不夠,又加了一句:「完全沒有聯絡。」

  我很瞭解由加利希望我們趕快離開的心情。她一定希望輕鬆的獨處。在這方面,她還是個不會隱藏自己感情的少女。

  我走到窗邊耀子專用的辦公桌,查看文書處理機的四周。這兒放了一台和家中同一機種的文書處理機,我掀開套子一看,系統磁片雖在,卻沒有輸入原稿的磁碟片,也找不到放磁碟片的收藏箱。一旁雖然放著五張一組的嶄新磁碟片,卻都未開封。

  「由加利,輸入耀子原稿的磁碟片在哪裡?」

  「不知道,已經出書的磁碟片,她會洗掉後重新輸入資料,最近的原稿她好象隨身攜帶,所以……」由加利不知所措的撫弄頭髮,茫然的望著文書處理機。

  「那你知道磁碟片的收藏箱嗎?」

  「是什麼樣子的?」由加利站起身,走到耀子的辦公桌旁。

  「原本放在耀子的住處,約莫這麼大的灰色箱子。」我用手比出大小。

  由加利搖頭表示不知。

  「沒見過嗎?」

  「不太清楚……」

  「耀子目前正在進行什麼工作?」由加利的遲鈍反應讓我不耐煩的問。

  「她正在整理到柏林採訪的原稿,截稿期限已經過了。」

  「你也幫忙嗎?」

  「不,她總是獨自工作。」

  這句話表現出由加利內心的不滿,也透露出她希望參與有挑戰性的工作。

  「連搜集資料也沒有幫忙?」

  「是的。去年發表《變性欲望》時,曾叫我幫忙整理照片,但這次她卻全面保密。」

  我和成瀨相互對望。

  「全面保密?」

  「嗯。」由加利頷首。「她好像掌握了非常有趣的獨家報導,在查證屬實之前,絕對不能告訴別人。」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這……約莫從柏林回來後沒多久。」

  「那麼,已經查證屬實了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

  看來耀子說得沒錯,由加利缺乏成為報導作家的某種特質,或許是好奇心吧。

  「這麼說,耀子可能因此被綁架,或捲入犯罪事件中嘍?」我嚴肅的說。

  但由加利笑著說:「怎麼可能?」

  「為什麼?」

  「講出來也許你們會生氣。」由加利望著我,然後回頭,神情僵硬的看著成瀨。

  「不會的,你說說看。」成瀨說。

  「耀子老師之所以不告訴我,並非因為內容關係重大,而是害怕告訴我以後,獨家報導會被搶走,所以直到付梓出書之前,一直秘而不宣,連印壞的打字稿也親自撕碎,只把一些小雜誌的採訪稿丟給我做,根本不教我如何成為寫實報導作家。」

  由加利如此不滿,耀子要吩咐她做事一定也很困難吧。但我也能瞭解由加利的心情。

  耀子對工作的執著非比尋常,即使對我這個好朋友,照樣隱瞞許多事,她會顧慮到萬一我們在工作上陷入彼此競爭的窘狀,她也絕對不會吃虧。她曾和幾個人共同進行工作,結果耀子拿到的酬勞比例最高,而惹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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