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七夜怪談 | 上頁 下頁
一一


  「真是的,這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只是那孩子已經……」

  良美頓時哽咽得無法出聲。

  以她目前的情況來看,任何一件瑣事都會加深她的傷痛,因此淺川在心裡猶豫著該不該提出問題。

  「請問……智子在暑假時有沒有跟朋友一起到這個休閒俱樂部去?」

  良美搖了搖頭。

  她相信智子絕不是那種為了跟朋友外宿而說謊欺騙父母的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她還是個考生呢!

  淺川很能理解良美的心情,現在的她根本不想去碰觸有關智子的事情。

  但是,他由此推想智子一定是對父母撒謊,說要到朋友家去念書了。否則以一個即將參加考試的高中女生要求跟男性朋友到出租別墅投宿,鐵定會遭到父母拒絕。

  「我去找出這張卡片的所有人,把卡片還給他好了。」

  良美無言地點點頭。

  接著她聽到丈夫在客廳叫她,便離開廚房。

  剛失去獨生女的大石坐在嶄新的佛壇前,對著智子的遺照喃喃自語;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悲傷,教淺川聽了好心酸。

  他只能暗自祈禱,希望這對夫婦能夠儘快重新站起來。

  目前淺川得到一條線索,如果真是野野山結貴把休閒俱樂部的會員證借給智子的話,在聽到智子的死訊後,他應該會立刻與智子的父母聯絡,要求拿回自己的會員證才對。

  只可惜,智子的母親——良美對這件事一無所悉。

  淺川專注地思考著所有可能性。

  (野野山結貴應該不會忘記會員證的事情,他和父母是親屬會員,而且又付了那麼昂貴的會費,不可能平白無故拋棄這張會員證。

  會不會是他將卡片借給其它三人——也就是岩田、遙一、能美其中一人,結果在因緣際會下傳到了智子手中,然後便一直留在她這裡。

  假設野野山已經聯繫過他出借卡片對象的父母,而對方的父母找遍了孩子的所有遺物,卻始終找不到卡片,因為卡片是在智子這裡。

  照這麼推斷的話,如果跟其它三名死者的家人取得聯繫,或許可以問出野野山的住址……嗯,今天晚上就立刻撥個電話問看看。

  如果這麼做依舊找不到線索,那麼這張卡片將他們四人連系在共同時間和場所的可能性就降低了。無論如何,我都要跟野野山見面談談,萬不得已,只有從太平洋休閒俱樂部的會員號碼去找出他的住址。

  只要我善加利用報社的資源,一定可以查出一些蛛絲馬跡。)

  「老公,老公!」

  阿靜的聲音夾雜在孩子的哭聲當中,聽起來非常驚慌失措。

  「你能不能來一下?」

  淺川頓時清醒過來。

  陽子的哭鬧方式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淺川愈往樓上爬,這種感覺就愈強烈。

  「怎麼搞的?」

  淺川帶著一絲責備的語氣問道。

  「這孩子今天有點奇怪,好象中邪似的,哭法也跟平常不一樣。老公,會不會是生病了?」

  淺川一聽,便將手擱在陽子的額頭上。

  (沒有發燒呀!)

  陽子不僅小手一直在發抖,身體也不停地顫動著,而且一張小臉紅通通的,雙眼閉得死緊。

  「她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會不會是醒來時,發現四周沒人才這樣的?」

  孩子醒來的時候,若發現母親不在身旁時多半會開始哭鬧。

  可是當母親跑過來抱住她時,一般孩子都會馬上停止哭泣才對。

  (嬰兒會借著哭泣來表達自己的需求,而現在到底是……

  這孩子究竟想說什麼?看她的樣子不像是在撒嬌,兩隻細小的手臂用力地糾結在臉頰上方……

  她在害怕!沒錯,這個孩子是因為過度恐懼才哭的!)

  陽子別開臉,微微鬆開拳頭指著正面。

  淺川往那個方向看過去,只見天花板下方三十公分處懸掛著一個拳頭大小的般若面具。

  (陽子是害怕鬼面具嗎?)

  「喂,是那個!」

  淺川用下巴指了指般若面具。

  夫妻倆同時看著般若面具,然後轉頭看著彼此。

  「你是說……這孩子怕鬼?」

  於是淺川站起來拿掉掛在柱子上的般若面具,讓它的正面朝下,放在櫥櫃上頭。

  他這麼做之後,陽子的哭聲終於停止。

  「陽子乖,不怕鬼鬼了。」

  阿靜知道陽子嚎啕大哭的原因後,頓時松了一口氣,並開始一邊摩挲女兒的臉頰,一邊安撫道。

  但是淺川卻無法釋然,心中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恐懼,不想繼續待在這個房間裡。

  「喂,我們趕快回去吧!」

  他催促老婆趕緊回家。

  傍晚從大石家回來之後,淺川立刻按順序打電話給迂遙子、能美武彥、岩田秀一的家人,主要是詢問他們是否從孩子的朋友口中聽過「休閒俱樂部」的事情。

  最後,岩田的母親一口氣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淺川。

  「有一個自稱是我兒子高中時代的學長打過電話,說他想拿回先前借給我兒子休閒俱樂部的會員證,可是我找遍兒子房間的每個角落,還是找不到什麼會員證,我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淺川因此取得野野山結貴的電話號碼,立刻打電話過去。

  結果,野野山說八月的最後一個星期日,他在澀谷和岩田碰面,同時將那張會員證借給岩田;當時岩田好象說要和邂逅的高中女生到俱樂部去投宿,暑假快結束了,再不趁最後幾天玩一玩,怎麼可能全神貫注去應付考試呢?

  野野山聽到岩田這番話之後,笑著斥責他:「笨蛋!重考生哪有什麼暑假可言?」

  八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天是二十六日,如果想到某地投宿的話,很有可能是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三十日當中的一天。否則一到九月,不要說重考生,就連一般高中生也要迎接新學期的開始。

  晚上九點,淺川把耳朵貼在寢室的門上,聽到妻女發出穩定的鼻息聲。

  對淺川而言,這是他心情最為安適的時刻;除非妻子和女兒都睡著了,否則他確實很難在2DK的狹窄空間中找到一個工作的地方。

  他從冰箱裡拿出啤酒,倒進杯子裡。

  由於發現了那張會員證,他的調查工作總算往前邁進一大步。

  八月二十七日、二十八日、二十九日、三十日這四天中的某一天,岩田秀一他們很可能到太平洋休閒俱樂部的旅遊點投宿,而且應該以位於南箱根太平洋樂園的別墅小木屋最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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