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美妙的幽會 | 上頁 下頁
九二


  不一會兒,日本高級進口轎車轉向了梨泰國那邊。

  「到了剛才那地方。」

  日本車開始減速,不一會兒慢慢停住了。門開了,戴帽子的男人下了車,手裡拎著一隻007皮包。這是剛才沒有看見的。他們還看見刑警的車上也下來一個人。

  「來,你下去。」

  崔基鳳推了推秀美。秀美心裡發慌,磨磨蹭蹭的。

  「你去跟蹤那個戴帽子的人,能跟到什麼地方,就跟到什麼地方。當然,不能被刑警發現。我已經暴露了,不能再跟在他後面走。事情完了,你就回家去!待會兒我給你打電話。來,這個你拿著,需要的時候用!」

  他隨手掏出幾張紙幣,塞到秀美手裡,把她推了出去。

  秀美稀裡糊塗被推下了車,茫然失措地站在那裡。看見戴帽子的男人消失在馬路對面的拐角上,便飛快地朝那邊走去。崔基鳳擔心地看著妹妹的背影,看了好一陣,然後才讓開車。

  日本車子裡現在只有司機和吳明國。它的後面跟著河班長乘的國產小轎車,再後面是崔基鳳乘的出租車。

  如果說日本車子跑一整夜,另外兩部車子也不會放鬆它,也會沿著同一軌道奔馳。然而,那車子徑直朝家裡那兒開去,仿佛是在嘲笑跟蹤者。一轉眼,便駛進了宅院裡。

  崔基鳳趕快從車上下來,觀察河班長的動靜。河班長在車于上沒有下來,在他家門口等了好一陣,然後才下車走到大門口。

  俄頃門開了,河班長消失在門裡。

  崔基鳳擔心起秀美來了。所以他又乘車返回梨泰園,在剛才分手的地方下車,在附近轉了一圈,但未找到秀美。他又給家裡打了個電話,秀美還沒回去。崔基鳳更加不安。

  河班長進到屋裡的時候,吳明國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坐在沙發上迎接他。因為警官總是不問時間隨時進出,所以河班長突然出現,他也並不覺得奇怪。

  「您好像剛回來!」

  河班長一跟他招呼,吳社長就皺起眉頭點點頭。他臉上露出瞧不起警官而且不信任他們的表情。其理由是因為警察沒能很快破案。

  這種情況任何時候都會碰到,所以警官們都不當它一回事,裝不知道,但心中不快,這也是事實。

  閔蕙齡也坐在房間裡。她乾癟得幾乎認不出來了。美麗的面貌不見了,非常枯瘦,顴骨突出,兩隻眼睛失神地在空中盤旋,頭髮披散著,嘴邊不時浮起一絲微妙的笑容。衣服隨便披在身上,黑裙子上面加了一件紫色的小襖。

  她對河班長也是似看非看的。兩個人的眼睛碰到一起,她就楞怔地瞅河班長一眼,然後把視線轉向空中,悄悄地微微一笑。河班長看見她這種樣子,不禁目瞪口呆。

  這一陣,河班長四處奔忙,很少有機會看到閔蕙齡。就是到她家裡來看她,也由於她幾乎是寢食俱廢地躺在床上,沒有機會跟她談話。

  天哪,怎麼會變得這樣?這等於是完全死了。衝擊再大,能變得這樣嗎?連不容易動感情的他也非常可憐起閔蕙齡來。

  女傭煮好咖啡端了過來。她六十不到,任何時候眼睛總是朝下垂著,不跟別人的視線相碰,行動非常文靜和恭謹。乾枯的臉上幾乎沒有表情,體現出一種達觀的氣概,好像心甘情願地接受這樣一個事實:這麼一把年紀,是應當在別人家裡當女傭。頭髮花白,眼睫毛幾乎等於沒有。

  她放下茶杯,悄悄地走了出去,河班長看著她的背影突然問道:「她在你家幹活有多久了?」

  閔蕙齡瞅著天空,吳社長皺起了眉頭。隔了半天,才無可奈何地說:「一年多一點。

  「沒有親屬?」河班長又問。

  「大概沒有,所以這麼一把年紀還在別人家裡當女傭。」吳社長冷冷地說,幾乎是在埋怨對方。

  「最好是我們兩個人談談……」

  「又有什麼話要談?」吳社長眼睛睜得溜圓。

  「對不起。」河班長顯出抱歉的神情。

  吳社長打開房間一邊的門走了進去。那是一個暗間。

  對面牆上擺滿了各種洋酒,一邊的牆面完全是鏡子。吳社長走到架子旁邊,瞅了河班長一眼:「你喝什麼?」

  「來一杯蘇格蘭威士忌。」河班長低聲下氣地說。

  他想經濟實力就這麼了不起嗎?吳社長斟了兩杯蘇格蘭威士忌,把一杯推到河班長這邊。

  「請。

  「謝謝。」

  河班長端起杯子朝嘴邊送。吳社長穿著襯衫,把領結解開。

  「偵破停頓了嗎?」吳社長連看也不看他一眼,突然問道。

  「哦,沒有。在繼續偵破。」

  河班長用手背擦擦沾在嘴上的酒。吳社長用非常不信任的眼光瞪著河班長。

  「現在我們家裡完蛋了。你一看就知道,我內人完全糊塗了。聽不懂話,也不會說話,想不到妙花對她的打擊這麼大。」

  「我看見閔太太也吃了一驚,想不到這麼嚴重。」河班長小心翼翼地看著對方的臉色說。

  「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嗎?儘管不是我的親骨肉,但對我的內人來說只有妙花一個。好容易養大的女兒度蜜月失蹤了,她發瘋也是不無道理的。」

  吳社長身體好像有點歪扭了,兩隻眼睛裡頓時眼淚汪汪,一副苦惱的樣子。

  「不知道究竟應該怎麼辦。」

  他絕望地搖搖頭,端起酒杯把烈性酒一飲而盡。

  「應該讓她住醫院。」

  「你不說,我也想到了。不過,這是明擺著的,只要妙花一出現,她馬上就會好起來。讓她住院,她就不會好了。」

  「趁著情況還沒有進一步惡化,最好讓她住醫院。」

  「讓她住院,就得把她送進精神病院,我怎麼能親手把她送到那種地方去呢?我不忍心幹這種事!」

  他又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表情非常痛苦。然後突然睜大眼睛問道:「崔基鳳那傢伙怎麼樣了?」

  「我們也不曉得他的消息。據說一個人到遠處旅行去了,也不知道究竟到哪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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