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美妙的幽會 | 上頁 下頁
四三


  「所有的情況只會對他不利。這是他自己造成的。我理解新郎的心情,完全可以理解。要是我是新郎,也不會呆著不動。到了度蜜月的地方兩個人還粘在一起,哪有看見這種情況還聽之任之的新郎呢?」

  他好像親眼看見過似的大聲說。刑警們笑了,顯得挺滿足。但是地方偵破班長沒有笑,一個勁地抽煙。

  漢城組的班長又接著說:「估計那天飯店裡可能發生了三角關係。照我看,新郎是個大學教師,又是專攻哲學的,所以只知道念書,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問題在新娘身上。她是有錢人家的女兒,又是了不起的美女,男女關係可能很亂,這是用不著問的。她居然找了一個比她年紀小的大學生做戀人,這就可想而知了。儘管不知道他們兩個為什麼要結婚,但是新娘可能感到比自己大十歲的教師沒有魅力。尤其是刻板的哲學教師,不是明擺著的嗎?所以當天晚上熱情的新娘可能往返于新郎和年輕大學生的懷抱。因為她讓那個大學生住在另外一間房裡,真是膽大無比。諸位可以想像那天晚上新娘該有多忙?」

  房裡又響起了一陣笑聲。地方偵破班長皺起了眉頭。

  「新娘如果聽見了,准要告你低毀她的名譽。」

  漢城組的班長根本沒把這話放在心上,接著說下去:「當天晚上的三角關係,如果不出問題繼續保持下去,什麼事情也不會有,誰知偏偏被新郎發覺了。新郎傻了眼,我們完全可以估計得到,從這時候起他會幹些什麼。」

  「孫昌詩可能是吳妙花殺死的。因為他跟到飯店裡糾纏不清……威脅說要告訴新郎。新娘一氣之下有可能把他殺掉,你說是不是?」一個地方刑警打斷了漢城組的班長的話頭。

  漢城組的班長搖搖頭:「這打哪兒說起。儘管不知道吳妙花的力氣有多大,但她怎麼能在誰也不曾察覺的情況下一個人把一個男大學生殺死呢?尤其是卡著他的脖子,把他撳在水裡?還有,是怎麼搬屍體的呢?」

  「對。搬運屍體是個問題。要殺他,給他吃藥、喝酒,用不著花什麼力氣就可以辦到。問題就在於如何搬運屍體這一點上。」

  大家都看著說話的人。他在一圈人當中顯得最小。小得使人懷疑他這麼點大,怎麼會當上強力課刑警。他屬￿地方警察局,是個新手,得到的評語是任何事情都很積極勤勉。也許是他覺得自己排斥先輩發了言有點抱歉,顯出不好意思的樣子。班長見了出來打圓場說:「沒有關係,說吧!」

  「那麼,我就談談自己的看法。我是這樣想的:我認為孫昌詩是在五二八號,或者是在崔基鳳和吳妙花住宿的六一五號房間裡被殺的。被害人赤身裸體、喝了許多水、裝載屍體的樸和善的車子到二十八日上午還停在H飯店區域內,這些事實有力地證明了孫昌詩是在飯店遇害的這樣一個可能性。這就提出了一個問題:被害人到底是在哪個房間被害的?自然不是五二八號,就是六一五號。罪犯也許是第三個人。如果罪犯是第三個人或者是意想不到的人,那就可能是在另一個房間動手的。不過,根據目前的偵破結果,第三個人是罪犯的可能性比較小。所以我認為孫昌詩是在六一五號房間或者五二八號房間遇害以後,被搬出去的。大家都知道,從五樓、六樓把屍體搬下來不是一件容易事。從電梯下來不經過總服務台走不到外面去。總服務臺上飯店職工一天二十四小時眼睛都瞪著,所以我認為要想利用電梯把屍體搬下來而不被人發現是不可能的。兇犯如果不是白癡,就會採用別的辦法。至於別的辦法到底是什麼辦法,我想了好久,終於想出來了。儘管不敢肯定,但我認為只有這個辦法。」

  他好像在觀察眾人的反應,暫時閉上嘴巴,瞅著他們。圍坐在他身邊的人對他的話確實顯得很有興趣。

  「那是什麼辦法呢?」漢城組的班長抬起下巴問道。

  小不點兒刑警又顯出難為情的表情說:「唔,這……把屍體捆起來,放到底下去。」

  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他環視了他們一眼又接著說:「完全有可能在所有人都已經睡著的深夜,把屍體從陽臺上吊下去。」

  「唔,有那麼點兒意思。」

  漢城組的班長點點頭表示同意。地方警察局的刑警班長只是面無表情地聽著。

  「實際上,為了要證實這個可能性,我量過捆屍首的繩子了。其長度總共是一百多米。是一根非常結實的尼龍繩,把屍首相結實以後,還剩七八十米。有七八十米完全可以從五樓、六樓把屍體吊下去。兇犯不是毫無必要買這麼長的繩子嗎?我不這樣看。我認為就算要把屍體捆得結結實實,有個二十來米也就夠了。所以我得出一個結論,兇犯買這麼長的繩子,為的是要從五樓、六樓把屍體吊下去。實際上,當我們發現屍體的時候,捆好屍首多下來的繩子的長度超過八十米。」

  小不點兒刑警看了看自己的頂頭上司。滿臉皺紋的班長點點頭說:「這是事實。」

  小不點兒刑警從班長的話裡獲得了力量,興致勃勃地繼續談自己的看法:「所以我認為屍體是用繩子捆好,通過陽臺搬運的。為此我實地檢查了六一五號和五二八號房間。結果得出結論,屍體是從六一五號房間,換句話說,是從新婚夫婦居住的房間里弄出來的。」

  房裡突然開始騷動起來,大家都以好奇的眼光看著他。其中也有人顯得無可奈何。

  「你是幾時產生這個想法的。」

  枯瘦乾癟的班長用眼睛瞟著部下,焦急地問道。

  「昨天晚上。自從朴美淑小姐來作證,點明了吳妙花和孫昌詩的關係,我就改變了看法。」

  「你具體地談一談,你認為屍體是從六一五號房間運出來的理由。」胖班長眼睛閃著光催促道。

  「好,我說。首先,孫昌詩如果是在自己的五二八號房間裡被殺的,兇犯就沒有必要一定要冒著危險搬運屍體。就那麼放在他的房裡就行了。其次,朴和善夫人的自備汽車停在六一五號房間這邊。通過六一五號房間的陽臺把屍體垂直地朝下放,離停車的地方不過幾公尺遠。而且,朴夫人停車的地方有一座牆壁擋著,人們不易發現。是在大廳裡也完全看不見的死角,最適合搬運和裝載屍體。然而,到五二八號房間去看看就曉得了。那裡要通過陽臺來搬運屍體是不可能的。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下面不是地,是飯店大門的屋頂。在大門上面伸出來的直角形屋頂相當大,而且和五二八號房間的陽臺正好垂直,所以要把屍體放下來,最後只有掉在屋頂上。」

  沉默。因為這個觀察很有邏輯性。漢城組的班長注視著小不點兒刑警,好像發現他很有天才。地方組的班長則不住地點頭,把煙噴到空中。

  「真是個好想法!」

  他終於把香煙揉熄,打破了沉默。這麼一來,漢城組的班長也連聲稱讚:「了不起!一下子就把偵破範圍縮小了。無法反駁。年輕人,你叫什麼名字?」

  小不點兒刑警臉紅通通的直發燒。他被這過分的誇獎弄得不知如何是好,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了漢城組的班長:「我叫徐文鎬。」

  「多少歲?」

  「三十三歲。」

  「在強力課工作多久了?」

  「兩年不到,還沒有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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