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美妙的幽會 | 上頁 下頁
一六


  「把門關上!」吳妙花急喘喘地說。

  他走到門口把門關上,然後回到妙花身邊。但他意識到自己的那個玩藝兒已經冷掉了,只好把解開的褲帶又系上。

  「怎麼搞的?」吳妙花用惋惜的眼光瞅著他問道。

  「不行了!」

  他想起了那個走路像鴨子似的小夥子。妙花好像受到侮辱,紅了臉,連忙爬起來穿衣服。然後白了他一眼說:「哪有這種道理!」

  「對不起。」

  他抽了幾口捲煙又放下,掏出煙荷包。任何時候他身邊總帶著兩種香煙。他一面朝煙斗裡裝煙絲,一面想著那只小鴨子。不願意想,還老是想。

  「沒有關係。你是想好明天結婚的吧。」

  他把煙荷包收起來以後,在煙斗上點火,心想昨天晚上打電話給我的女人是誰呀?她是不是在嘲笑我們結婚?

  「公寓找好了。」

  「聽說了。」

  「三十五坪的,足夠兩個人住。」

  「當然足夠。」

  跟這個女人結婚果真對頭嗎?要是不對,是不是就此拉倒呢?他看見一個惡魔朝著自己獰笑。惡魔說,別胡說八道!你應當跟這個女人結婚。沒有這個女人,你活不下去。你是想佔有這個女人的。把她變成自己的東西以後,再慢慢地去想吧!你是不會放棄結婚的。最好把一些無謂的想法拋開!

  「我爸爸怎麼樣?」

  吳妙花突然提了一個問題。這是她的特技。他常常被這種沒頭沒腦的問題弄得暈頭轉向。

  「啊,什麼,是個好人。」

  「幹嗎發慌。對我可以不說假話。我爸爸黏黏糊糊設骨氣。我媽媽是在我親生爸爸死了一年以後重新結的婚,到現在他還在我媽媽面前不敢動彈。我媽媽是會長,爸爸只不過是一個社長。媽媽緊緊地抓住權力不放,爸爸好像很滿足於現在的位置。雖然不是親爸爸,有時看上去也挺可憐、挺難堪。他有時也想樹立威信,剛才就是那樣,對嗎?」

  「唔……」

  有關吳妙花家裡的情況,是他所不感興趣的事情中的一件。

  「在結婚的同時離開這個家庭,不知有多好。搬進公寓的那一天,我要噴一瓶香檳酒。」

  他靜靜地看著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吳妙花,把握不住究竟應當對這個女人作何解釋。現在她在他面前笑,宛然是個十來歲的少女。她的臉甚至很天真。如果她臉上沒有了笑容,換上一副略微嚴肅一些的表情,則又變成了一個非常迷人的女性。她是一個從十來歲到三十歲之間的表情變幻無常的女人!

  「來,吃晚飯去!」

  吳妙花拉著他的手,眼睛迷人地閃著光。

  § 新婚旅行

  開往濟州的飛機由於大雪繼續中止飛行。不僅是開往濟州的,國內所有的航線都因為大雪而停航。

  十二月二十六日下午,情況還是這樣。一度停了的雪到下午又開始下起來了。

  那天下午一點鐘,崔基鳳和吳妙花按時舉行婚禮。飯店禮堂裡湧來大批賓客,為他們的將來祝福。當主婚人問新郎崔基鳳君,他是否願意起誓,作為一個在任何情況下都始終熱愛和尊重新娘並恭敬長輩的真誠的丈夫而克盡為夫之道的時候,崔基鳳閉著眼晴朗聲回答說願意。吳妙花聽了,顯出無限幸福的表情。

  婚禮結束以後,他們放棄了濟州島之行,改為動身去雪嶽山,進行新婚旅行。儘管電臺廣播說大關嶺積雪量挺大,如果繼續下雪,也許要禁止車輛通行,他們還硬是決定去雪嶽山。

  主張硬去的是吳妙花。她說在漢城的公寓中度過新婚之夜很不成話,堅持要去雪岳山,崔基鳳雖不情願,也只好順從她的意思。兩家的長輩勸他們說新婚旅行延期到雪停以後怎麼樣,但新婚夫婦只顧動身向雪岳山進發。兩家的長輩擔心地注視著消失在雪中的車子,而像秀美那樣年輕的姑娘則拍著巴掌大喊:「啊,有趣!」

  吳妙花親自開車,由於他們穿著厚厚的派克衫,誰也不會認為他們是新婚夫婦。這種衣服比禮服自由舒服,所以他們喜歡。

  「我好像是脫離了惡魔的巢窟。」

  汽車開到高速公路上的時候,妙花滿臉帶笑說。崔基鳳則默默地看著前面。他非常疲勞,不管到什麼地方都想快點躺下。

  「你臉色不好,累了吧?」

  「唔,有點……」

  吳妙花擰了一下半導體開關,娜娜·姆斯古麗甜美的歌聲響遍了車廂。

  「你是累了,但別睡覺。放著這麼美的雪景不看而去睡覺,真不像話。尤其是在新婚旅行的路上,請別把我一個人扔下不管。」

  由於地上有積雪,車子的速度開不快。那雪積了一層又一層,滿眼裡盡是白雪。大地、天空全都淹沒在風雪中。雨刷器不斷有規律地刷著粘在擋風玻璃上的雪。

  「再這樣下去,要動彈不得了。」吳妙花略微有點擔心地說。

  「唔,好一場大雪!」

  儘管如此,他們也不想停車,沿著高速公路奔馳。

  「我覺得要是在半路上被困住了才好哩。那麼,不是就要在汽車裡度過頭一個晚上了嗎?多有趣呀!」

  吳妙花好像挺快活,在笑。崔基鳳卻不笑。時間過得越久,他越感到淒慘。現在他已經後悔跟吳妙花結婚了。

  直到臨結婚之前,他還在想跟吳妙花結婚是不會後悔的。然而一巳舉行過婚禮,他就發覺自己犯了個大錯誤。他決不是心裡寬恕了吳妙花才結婚的。與其說是寬恕,不如說是氣極了才結婚的來得妥當。儘管滿腔憤怒,但他還認為自己是無比寬大的。他知道吳妙花不規矩,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跟她結了婚。他對自己的舉動感到非常吃驚。然而事情並不止於此,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妒忌和憤怒越來越厲害了。

  「喂……你不能問些什麼嗎?」吳妙花臉上顯出頑皮的笑容問道。

  「唔,好。問……」

  「你……」

  吳妙花猶豫了一下,噗哧一笑,瞟了他一眼。他默默地看著前面。

  「喂……你想生幾個孩子?」

  「嗯……」

  他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驚惶失措。因為這事他連想都不曾想過。

  「我想多生一些,生五個。」

  他不覺皺起了眉頭。吳妙花看見他的神情笑了。

  「幹嗎想生那麼多孩子?那不是要一輩子都生孩子了嗎?」

  「這一點我懂了,你是不願多生,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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