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法醫宿舍的槍聲 | 上頁 下頁 | |
二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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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霍姆對這種誇獎擺擺手,認真地說道: 「化驗員也不都一樣,醫生也不同。不能用一把尺子衡量。」 只有樸實單純心腸的人才能如此尊重別人的勞動。受人尊敬的知識傳播者都能向自己謙虛而無私的助手們學到更多的東西。 工友在女化驗員來教研室工作以前就認識她,當時她還在結核病實驗室工作。 在喝咖啡時他們談起了鮑裡涅維奇。女化驗員談的還是前一天和女助教談話的內容。工友仔細聽著。他呷了一口咖啡說道: 「人們對此眾說紛壇。說得再好也不能全信,一些人覺得無所謂。有的人也許會編上幾句,反正實話不多。」 「是啊,是啊。」她沒有感到這話是說她的,也贊同地說道,「這樣的人也只會這樣幹。」 「當然自殺不是好事,」工友堅定地指出,「但誰知道這實際上是怎麼回事。這樣和那樣的事都會發生。」 「這不都是一回事。」女化驗員仍然是以自己的想像來對待這一件事,她說道,「癌症是躲不了的,反正是要死的。」 「您說得非常對,說得好。」他仍然鄭重其事地贊同她的說法,「但在這方面也可能會看錯。」 「在劫難逃。」她象人們在對某人的厄運無從評論時常說的那樣,輕鬆地說道。 「對,就是對嘛,在劫難逃。」他滿意地重複了她的話,「但誰能識破命運呢?突然您的命運也受人擺佈呢?可能也沒有患什麼癌症。有些人聽到什麼就到處傳播什麼。鮑裡涅維奇沒有對我說得了什麼癌症,他只說他準備去療養。他曾要您給他搞個療養證。」 普拉斯科維亞看了工友一眼,感到不好意思。接著她也把握不大地說: 「您說得對,命運也常常暗中變化。」談起鮑裡涅維奇,她歎了口氣說道,「我己忘了,他曾經向工會申請過療養證,想去基什洛沃德斯克。他是想過,想過,我不同您爭論。」 帕霍姆站起來,同她握手告別時說患病的妻子希望她去家裡看看她。 「一定去……三月八日那天去。您就對她說,我要在您家呆半天。」 § 第七節 七天過去了。鮑裡涅維奇的屍體安葬了。科洛科洛夫教授在墓前發表了充滿感情的講話,這篇講話在牆報上刊出。教研室又恢復了正常的工作。只有偵查員的電話和通知才使人們想起不久前發生的不幸。 在安葬鮑裡涅維奇之後的第一個星期日,帕霍姆穿上最好的西服、新皮鞋,戴上呢帽。以前,這身衣服他只是過節到大皮羅戈大街上散步時才穿。今天這身打扮是要去阿爾巴特街看望教授。教授在一個舊樓房裡,有三個房間。這座樓房一邊對著街心花園,另一邊對著一條僻靜的小胡同。鄰近兩個房間裹住著人口眾多的鄰居。曾經是很寬敞的住宅現在顯得很擁擠。客廳成了教授的書房。臥室裡擺著貴重的日本花瓶。鋼琴沒有固定的地方擺,經常從一個角落移到另一個角落,最後只好擺在飯廳裡。 教授的病情一直不穩定。健康狀況日益惡化,身體越來越虛弱,體重減輕,並在緩慢地衰老。但他從不說自己有病,還說自己健康,只不過需要休息而己。長年患肝病並沒有給他造成不便,肌體組織似乎還比較正常,但老人已是風燭殘年。大夫們感到棘手,請同行協助。而被邀請的大夫又同另一些大大會診,都聳聳肩膀,認為是內分泌腺的毛病。但他們沒有詢問病人夜間都在想什麼,哀傷是否使他苦惱,能否及時得到友好的幫助和慰藉。兩年之內教授失去了妻子和兩個兒子。兩個兒子都是在一次火車事故中喪生的。鮑裡涅維奇之死徹底破壞了教授的精神狀態。只有這個沒有文憑,職務是工友的「醫生」還沒有失去醫治好他的希望。 工友經常來看望病人,他坐在教授床前並不詢問病情,只是同他進行仔細準備好的談話。 「科洛科洛夫,您看每天的日曆嗎?」工友一本正經地問道,「不看?真可惜。上面寫著很多的道理。」 「是嗎?」教授感到奇怪,「真的,我還不知道。」 「比如說五月蟲吧,」工友說出早已想好的證據,「自己就只有指甲蓋那麼大,可據說能拖動比自己體重重一百倍的重物。如果要是我們人也能拖動比自己體重重一百倍的重物的話,那就需要十噸載重卡車。」 病人不想使老朋友失望,認真聽他講。 「甲蟲還算不了什麼,」沒有文憑的醫生繼續說,「您看跳蚤能跳得比身體高一百倍。我們如果要跳這麼高,那得要跳過四十層高的樓房……」 教授笑了,以玩笑來回答玩笑,特別認真地猜著謎語。 「科洛科洛夫,我來出幾個醫學方面的謎,您來猜,好嗎?」工友善意而略帶粗魯地提議道。 教授欣然同意猜謎語。 「我們身上有多少塊肌肉和骨頭?」醫學上的數學愛好者問教授。 教授故意裝出很感興趣的樣子說出,肌肉是七百五十決,骨頭是二百二十四塊。 「我們六十年呼吸多少次?」 教授又一次猜對了。 「五億次。這是精確計算出來的。那麼,心臟跳動多少次呢?」 「不知道。沒有計算過。」對手只好沮喪地承認道。 「兩億五千萬次……六十年以後還要跳動。」他先是安慰,接著又勸道:「您還是讀讀日曆吧,您還不知道這一點。」 他倆就這樣在一起呆了兩個小時,分別了。他們都等待著下次再會。 這一次帕霍姆情緒不佳,甚至有點心慌意亂。他也開玩笑,也猜謎語,但總使人感覺到他心裡好象藏著什麼心事。教授坐在桌子旁,兩手支撐著腦袋。面前擺著一本翻開的書,但他並沒有讀。眼鏡放在書上。兩眼雖然閉著,但他已猜出工友出了什麼事,並生怕不得體的問題引起他難過,只好沉默。工友沒有談他從日曆上讀來的新鮮事。一開始就抱怨自己的記性不好,說有一具屍體從另外一個陳屍間運來的。他一下就知道這是阿裡道夫幹的,但怎麼也想不起他的名字,直到第二天才想起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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