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法醫宿舍的槍聲 | 上頁 下頁 | |
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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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友想藉口耳聾保持沉默,但他按捺不住,大聲責駡起來。 「我可能是老糊塗了。」他嗓門很高地叫喊起來,但馬上又停住,壓低聲音繼續說道,「您知道民警在登記表『智力狀態』一欄中寫的是「半清醒」,這是指我。半清醒!真的!您剛才什麼也沒有看見,您什麼也不明白。」 涅斯捷洛夫知道帕霍姆做了很多的事,也是一位行家,很有辦法。他能把死者的面容恢復如生。 「對鮑裡涅維奇之死您有什麼疑點?」涅斯捷洛夫問道,「您就直說吧。」 涅斯捷洛夫與工友很熟悉,而且互相都有好感。工友把所有在法醫教研寶學習過的人都當作自己的學生。老人經驗豐富的眼睛早在他發表一系列法醫論著之前就看出了他的才智。老人特別喜歡涅斯捷洛夫的謙虛和平易近人。涅斯捷洛夫經常請工友到解剖台前當著別人的面向工友請教,也和別人一樣地和他討論問題,或是虛心接受他的意見。衛國戰爭結束後他倆的關係更加密切。涅斯捷洛夫從前線回來後在孤兒院找到了自己的兩個妹妹,把她們送進了幼兒園。那時他正處在困難時期。為了使兩個妹妹上學,幾乎用去他的全部工資。更令人感到麻煩的是發現了在前線受傷後留下的腦震盪後遺症,不允許結婚和論文答辯。困難的歲月使工友和這位年輕朋友更加親密。 這時工友不想把自己的看法告訴涅斯捷洛夫,因為自己也沒有把握。 「您還記得我曾給您講過的一位助教嗎?」老人避開直接回答,「就是那個患膿毒病死去的助教。難道您忘嗎?」 「您說的是洛斯庫托夫?」 「對,對,」他感到高興,「洛斯庫托夫·安德烈·安德烈耶維奇。他對我說過:『人的生命長短不一,就象一個東倒西歪走路的人,一會兒東,一會兒西。』是誰給人們劃出這種『8』字形的路線的?」 說話含糊不清不是帕霍姆的弱點,相反,他的話總是富有表現力和特點。 「我看不出洛斯庫托夫與您擺弄鮑裡涅維奇的屍體之間有什麼聯繫。」涅斯捷洛夫忍不住說道,「我這樣講是因為,在鮑裡涅維奇之死的案件中,我受到懷疑。偵查員一刻也不讓我安靜。我對他說一,他對我說二,我的神經已受不住了。我還遭到各種非議……」 「上帝是厚道的,沒有什麼了不起。但頭腦可不能糊塗。稍一動搖,好,準備繩扣吧,上帝的奴僕,請進班房吧……您等著辯護吧。」 「帕霍姆,您知道,」涅斯捷洛夫痛楚地喃喃道,「我和維克多親如手足。他兩次救過我的命。是他使我這個病人站了起來。我怎麼能這樣呢?是他在敵人的炮火下把我救出來了。」 「可您為什麼不去好好思想呢?」工友明顯冷淡地說道,「困難再大也應當好好想一想。怎麼能盡想別的呢。」工友白大褂上的帶子不知什麼時候鬆開了,他一邊換帶子一邊悶悶不樂地說道,「我不是順便說說。我看的多了,聽的也多了,什麼糊塗的想法也往腦子裡鑽過。可是您看,這彈道很怪,我從來沒有見過。」 「為什麼您對我隱瞞自己的懷疑?」涅斯捷洛夫堅持己見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把我的看法給您說說。」 他再一次仔細想了想關於子彈前進的速度、彈道、偏差以後,忽然胸有成竹地說道: 「這彈道確實很奇怪,我也從未見過。這只能是用左手從後面開槍,而右手是夠不著的。人們常說子彈是不長眼睛的,但是彈道可不是這樣的。是不是這樣,親愛的帕霍姆,您怎麼不說話?」 涅斯捷洛夫等待著工友的回答,感到很難為情。帕霍姆開始迅速收拾房間,避開對方的眼光。 「怎麼,咱倆怎麼就談不起來?」涅斯捷洛夫迫不及待地說道。 最後工友開口道: 「您把這些看法對偵查員說說吧。他就不再逼您了。」 當工友好象是在自言自語時,涅斯捷洛夫就不想再談下去了。工友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好象是從後面開的槍。」 「您也把這一點對偵查員說說。」涅斯捷洛夫滿意地重複了一次工友的話。 「為什麼不說呢?人們會說:不是偵查員偵破出實情,而是一個工友。再說我的把握也不大。現在聽您一說,我的把握更大了一些。」剛才的提問使他沒能集中注意力,一些想法想不起來了,「手槍總是會留下自己的痕跡的。手槍本身不會挪動,人們把它放在哪兒,都是能找到的。我是這樣認為的,但請不要和我談這個問題,而應當同手上有火藥煙灰的人去談。那個人要比我知道得多,懂得多。」 涅斯捷洛夫想起季娜伊達那塗著濃濃的碘酒的手掌和大拇指、食指,感到奇怪,又聯想到教授在地下室陳屍間談論射擊時的講話,驚慌地說道: 「您已知道,誰手上有火藥煙灰。」 他和工友一樣都不敢說出她的名字。 「聽倒是聽說過,」老人答道,「這都沒有用。已經三個星期沒有打靶了,沒有必要在手上塗碘酒。 「照您看來,」涅斯捷洛夫興奮地說道,「完全不必結案,一切證據俱在。只剩下起訴和判決誰該進監獄了。可是法醫盧茨基……」涅斯捷洛夫停了一會兒,關於這最好不提,沒有用,……只會使老人去和盧茨基爭吵。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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