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大海獠牙 | 上頁 下頁
三四


  從國見山的高處跑了三十來分鐘,就漸漸下坡了。四個人穿過黑白村、嶽本村後,都疲憊不堪,休息了好幾次。他們擦著涔涔的汗水,回顧身後的山巒,不禁大吃一驚。遮斷視野的山勢像一堵黑壓壓的城牆橫在頭上。

  從一勝地町開始,道路好起來,是稍加鋪整的平坦公路。3點鐘的時候,他們到了肥薩線鐵路近旁。開往鹿兒島的列車呼嘯而過;車窗都關著,旅客們正在夢鄉。

  已經從水潟署用電話跟人吉署聯繫過,所以當四個人好不容易到達時,有兩名警察在迎候。從坐落著溫泉旅館的大街在南去,警察署在官廳街上,那小巧而整潔的木結構房屋,給他們一股別有天地般的溫暖。熱水在蒸蒸湧動。

  四個人擦淨了汗水,這時,仿佛見過面的中年巡查部長清野走進來,告訴他們一個意外消息。

  「正恭候諸位。在本管區的湯山發現了那個被通輯的結城鬱子。」

  勢良和木田不由地相互看了一眼。

  「是從湯前派出所來的消息。這個女人和另一個男人一起住進湯山的旅館。」

  「和浦野嗎?」

  「那邊電話聲音不清楚,但肯定不是浦野。好像說是東京的刑警,但……」

  「東京的?」

  「是的。湯前派出所在監視那兩個人,但總覺得他們似乎沒什麼問題。我這兒就這麼些消息。本打算詳細問一問,往哪裡掛電話,說是巡查剛剛跟那兩個人有急事去湯山了。真是活見鬼,也沒個下文。現在湯前派出所連一個人也沒有。」

  「電話是什麼時候來的?」勢良探著身子問。

  「12點左右。本來往出水署和水潟署聯繫了,但晚了一步,諸位已經出發了。」

  清野嗓音嘶啞,一個勁兒眨動著昏昏欲睡的眼睛。勢良和木田又互相看了看。然後,木田咄咄逼人地說:「你說的湯前派出所……那裡只有一個巡查嗎?」

  「是的,只有一個人。一個叫竹野的老巡查,似乎有什麼事情,深更半夜去湯山旅館了。聽他老婆說,他跟東京的那個客人奔湯山去了。」

  奔湯山去了!從人吉市乘支線火車到市房山麓,再沿球磨川上游往北二十來公里,就是湯前,再前面是湯山。是從終點站往山裡走大約五公里的一個小溫泉所在地,是肥後山脈懷抱中的幽靜村莊。這裡只有三、四家旅館,供那些登市房山的遊客住宿。

  結城鬱子和一個像是東京的刑警的男子正住在那個溫泉地,而且湯前派出所的巡查也跟他們一起奔湯山去了!

  「勢良君,很可疑呀!無論如何,我們得趕快去。清野,去湯前的火車幾點鐘開?」

  「始發車是6點。」

  「六點?」

  木田遺憾地嘟噥了一句。才剛剛過四點鐘。一陣疲倦的感覺向他襲來。

  「6點之前,在旅館稍微休息一下吧。6點鐘發車,一個小時就到那裡。」清野挨個兒看了看四個人的臉色,安慰似地說。

  來到外面,只見一輪將近滿月的月亮正要墜入溪穀裡。四個人拖著腿朝巡查介紹的溫泉旅館走去。是一家離警察署三十來米遠的公共浴室,一棟柏樹皮葺頂的孤零零的房子。似乎巡查已經事先聯繫好了。

  「我還不曾在人吉的溫泉洗過澡,這回舒舒服服地沖一沖汗水吧。」木田看著勢良說,「在這兒整理一下思路。」

  「你在浴池中的推理大概是有準兒的。」

  勢良說,臉上也露出疲憊的神色,疑惑之壁將在前方三十公里處的深山裡崩塌。

  浴室裡安放著寬大的方浴桶。天棚又高又暗。溫熱的洗澡水刺激著困乏的身體。四個人跑了四十公里山路,屁股像腫了似地疼。失去感覺的腳趾很快就恢復過來,而木田的頭腦裡卻塞滿對鬱子的疑惑。

  「不奇怪嗎?說是東京的刑警,你相信嗎?」

  說著,木田轉過頭看了看勢良。勢良閉著眼睛,把頭枕在浴桶上。

  「我也正在想這個問題。」

  「我在熊本聽說的穿灰色大衣的男人是警察嗎……真奇怪!木材店的橫井看見的男人在『雙葉』門前消失了。這個人去過『雙葉』一次,並且喝了酒……」

  「就當他是警察吧。但既然是警察,為什麼不跟我們聯絡呢?這倒值得懷疑。來棲也一點兒沒提過這個人介入的事呀……」

  「就算他是警察,但郁子為什麼在這種地方轉來轉去呢?」

  「也許在等候浦野。」

  「如果等浦野,那個警察怎麼不跟人吉署聯繫呢?」

  「要是在等浦野的活,他是警察的說法就不可信了。」

  「越弄越糊塗了!」

  木田把布手巾搭在額頭上。郁子那張高鼻樑、白皮膚的面龐從昏暗的天棚上浮現出來。

  「反正一去就清楚啦。」勢良喃喃地說。

  「我只知道現在總算到了最後一幕了。」

  四個人上了更衣處,這時,後面的玻璃門開了,露出清野黑瘦的面孔。

  「勢良,剛才從湯前來了電話。」

  「有消息了嗎?」

  「在湯山有一家叫平屋的旅館,好像浦野幸彥潛藏在那附近。」

  勢良和木田拎著褲衩呆站在那裡。

  「誰來的電話?」

  「是湯前的竹野,他讓馬上支援。」

  「結城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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