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偵探推理 > 柏林1888 | 上頁 下頁 | |
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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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的話,現在就去。」 「很趕哩!那邊只有守門人夫婦在,你需不需要人幫忙?我和漢斯可以……」 「謝謝你的好意,只要通知守門人幫我就夠了。」 「那麼,我就寫封信告訴他們,我想應該沒什麼問題,請稍候。」 克勞斯回到書房,不久拿著一封信回來。 林太郎接過信,和克勞斯握手告別。他租了一輛馬車,心情沉重地獨自奔往古涅華特森林。 林太郎站在白馬城前院,四下觀望,就連新館此刻看來也像廢墟,不時聽到森林裡大樹上雪堆崩落的聲音。守門人看完克勞斯的信,面無表情地點點頭。 「先生,您儘管吩咐,我會完全照著做。」 「你先讓我進去。所有房間的鑰匙都在嗎?」 守門人拿出一大串鑰匙,打開玄關,陰冷鈍重而沉滯的空氣流泄而出。並排在入口兩側的雕像和鎧甲在微暗的大廳中濛濛泛白,營造出一股恐怖詭異的感覺。 林太郎跟著守門人走上正面樓梯,彎向二樓右端的房間,就是那晚克拉拉住的房間,也是騷動的起源處。 房間已經收拾乾淨,床和椅子都罩上白布,克拉拉的氣息和那次騷動的痕跡蕩然無存,只有牆上的彈痕像紀念那天晚上似地還殘留著。 拉開窗簾,玻璃已經換上新的,林太郎雖然希望還是原來那扇破的,但這個想法並不切實際。雖然主人死了,小主人被射傷了,但是這座城堡仍然受到妥善的維護。 他打開窗戶,明亮的光線射入。舊館仍如黑影矗立,後院積雪正融,地上濕漉漉的。林太郎掏出一根大頭針,環視屋內,拿起壁爐的攪灰棒,把大頭針打進彈痕的位置。然後他又取出一捆麻線,線頭綁在大頭針上。 「對不起,你到這窗戶下面,接住我丟給你的線軸好嗎?」 「哦。」 守門人沒有多問,立刻走出房間。林太郎此時最需要這樣的助手。 不久,守門人在窗下現身,林人郎繞下一長段線後,把線軸丟下去。 「你拿著線軸走到舊館門口那邊。」 守門人點點頭,向前走去。林太郎捏著綁在大頭針上的麻線靠近窗邊,指尖停在子彈貫穿玻璃的地方,然後把大頭針和他指尖之間的麻線拉直。 不久,守門人走到舊館人口。 「你把線卷好,把線拉直!」林太郎大聲指示,緊張地看著松垂的線漸漸拉直。 「稍微向左一點,對了。」 他的表情嚴肅。麻線不再松垂,但從大頭針到守門人手邊就是無法拉成一直線,因為林太郎的指尖稍微改變了線的角度。 「你把線拿高一點!」 守門人把拿線的手舉得老高,林太郎也上下調整自己指尖的位置,但是那根線還是無法拉直。 守門人照他吩咐,往後山方向走去,走到相當遠的地方,才終於拉成一條直線。林太郎瞬間閉上眼睛,他的想法似乎已獲得證實。 「可以了,你回來吧。」 林太郎拔下大頭針,丟到窗下,守門人一邊卷線,一邊走回新館。林太郎緊咬嘴唇,悵然若失地站著不動。 「先生!」守門人走進房間,忍不住好奇地問道:「剛才究竟在幹什麼?」 林太郎回過神來,看著他艱澀地說:「如果從舊館入口開槍,子彈不會從那個角度射進房間,著彈點應該比這個彈痕更高才對。」 「那麼,就像我剛才做的一樣,應該是在很遠的地方開槍的嘍?」 「但是你剛才站的地方,當天晚上完全沒有腳印,難道是手槍自己跳空射擊嗎?」 守門人一臉狐疑。「我雖然沒有什麼知識,也知道子彈是直飛的,能射到這個角度的,一定是個非常高大的人。」他突然眼睛一亮。「我知道了,先生。兇手是在舊館入口突出的屋簷上開槍的,就是這樣才……」 「大概是吧。」林太郎曖昧地點點頭,鎖上窗戶,拉上窗簾。 「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沒有了。哦,我還要到後山去看看,你不用擔心。」 林太郎說完,快步走出房間。 林太郎爬到後山,表情陰鬱地凝視著蒼翠的湖水和遙遠的天空,他動也不動地佇立了大約二十分鐘,眼裡含著一絲淚光。之後,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堡裡,向守門人告別,再度坐上馬車。他真希望回柏林的路永無止境。 回到市內,他命馬車夫直接奔往岡本的住處。 岡本修治正在寫新聞稿。自從知道貝妲是自殺,而他怨恨的伯爵也被殺之後,他總算恢復了平靜。 「森君,怎麼了?」岡本看著林太郎的異樣表情,擔心地問。 「你!」林太郎劈頭就疾言厲色地問:「你真的都跟我說了嗎?」 「你是說潛入伯爵城堡的事?」 「不錯,你告訴我和克拉拉的真的是全部資情嗎?」 「森君,這個時候幹嘛……」岡本的表情有些閃躲。 「告訴我!不要隱瞞,我要知道真相。告訴我!」林太郎瘋狂地喊著,岡本的臉色漸漸發白。 § 真相 拋下心愛的人,踏上積雪難行之路, 一如深山狩獵的人,拋舍所有福運, 不知此身何往,但有憂思不斷。 ——風貌 第二天黃昏—— 林太郎約了克拉拉,來到伯林市東方的菲德烈思涵森林。雖說是森林,但沒有古涅華特那樣遼闊,只是一個普遍的公園,也和提雅花園不同,幾乎不見人影。 天空覆蓋著厚重灰色的雲層,就像那天一樣,此刻也有雪花欲降的氣息。林太郎默默走在群樹之間,克拉拉也敏感地察覺他的樣子不尋常,始終沒有開口。 「克拉拉!」來到寂靜的林蔭深處時,林太郎停下腳步,語氣沉重地說:「我已經解開謎底了。」 克拉拉驚訝地凝視著他。是寒冷的關係嗎?她的臉色蒼白。 「是皮耶·貝納給我解答的線索,他的一句話和一個毫無意識的動作,卻給了我推理的契機。」 「是什麼?」 「皮耶當時說兇手其實很笨。的確,他把伯爵房間弄成密室,又在鑰匙孔塞進布片的原因叫人猜不透。如果兇手的目的在於佈置成不可能犯罪的效果,當時的風雪就已足夠了,既然那棟建築本身已經成為一個密室,在那之中又做出另一個密室,究竟是為了什麼?還有,兇手為什麼不弄成自殺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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