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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是的,閣下。」貝克一副我是專家的表情。「在揭露謎底以前,我有一事拜託閣下,為了慎重起見,請准許我派人搜索一下城堡內部。」

  「可以,就說是我的命令,儘管搜查。」俾斯麥當場同意。

  貝克走出客廳,向部下宣佈剛才的命令,林太郎驚懼交加,萬一岡本被發現該怎麼辦?可是,林太郎此刻也束手無策,他很想去通知克拉拉,但這麼做反而啟人疑竇,如今惟有祈禱克拉拉能夠把事情掩飾得天衣無縫。

  不久,貝克回到客廳。林太郎心系岡本,對他要揭露誰是兇手並沒有太大的興趣。

  「兇手是誰?又是用什麼方法行兇的?」俾斯麥迫不及待地問。

  貝克狐疑地看了林太郎一眼。

  「在座的都是我信任的人,你不必介意,說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督察長似乎喜歡吊人胃口,他用力清清嗓子後說:「大家都忽略了一個單純的事實絕對沒有人能在雪上行走而不留下腳印。如果在風雪吹襲中行走,腳印或許有可能消失,但是兩聲槍響時風雪已經完全停息。」

  「督察長,請你長話短說……」

  「您別急,只要認同我剛才的說法,誰是兇手就相當明白了。現在不是完全沒有腳印,雪地上確實留下了一個人的腳印。」

  「你說秘書克勞斯是兇手?」

  「正是,閣下。」

  俾斯麥的表情有些失望。「你以為我沒有想到這個嗎?督察長,克勞斯往返的腳印只有一組,如果他是兇手,腳印應該有兩組才對,因為槍聲響起後,克勞斯確實來過克拉拉的房間,然後才去通知古斯塔夫。」

  林太郎暗表同意,他是考慮過克勞斯的嫌疑,想法也和俾斯麥一樣。

  「漢斯也作證說克勞斯曾在克拉拉房前露臉,為了謹慎起見,我問過其他的人,都確認克勞斯是在走廊那群人當中。若說他假裝去通知伯爵也不可能,因為我親眼看到他從舊館那邊走回來。」

  「當然,這點我也考慮過了。」貝克沉穩不變。「請注意克勞斯從那邊回來時的腳印非常零亂。我剛才去看時,雖然攙雜了幾個不相干的腳印,但是有問題的腳印因為特徵明顯,大部分一看就知道。」

  「在剛下完雪的柔軟雪地上行走,腳印零亂不成形有什麼奇怪呢?事實上,他確實是驚惶失措,走得跌跌撞撞的。」

  「這就是克勞斯聰明的地方,他假裝走得跌跌撞撞,事實上是踩在原來的腳印上,避免留下新的清楚腳印。」

  「可是他到那邊去的腳印清楚完整,難道也是精心弄出來的嗎?我雖然不敢說絕對不可能,但要那樣小心翼翼地踩著原來的腳印走,可要花費很多時間哪。」

  「您說得不錯,但是去的時候只要照一般方式走過去就行了。」

  「什麼意思?」

  「在較早以前,就是風雪還沒停歇之前,克勞斯就到舊館那邊了,因此地早先去時的腳印已經被風雪掩蓋。」

  「且慢!」俾斯麥轉向林太郎。「風雪停止前,你在堡內看到克勞斯沒有?」

  「在槍響以前,我最後看到克勞斯是他送布萊克公爵的時候,那時風雪還沒有停,大概是十點鐘剛過的時候吧。」

  「克勞斯趁機槍殺伯爵,但他下手後,風雪也停了,使他陷入窘迫的立場。」

  「你認為犯行是偶發的?如果早有計劃,他應該不會在風雪快要停的時候才下手吧。」

  「不,我認為是計劃行兇,因為他要利用那間密室,並且早就備有一份鑰匙。我認為他槍殺伯爵是在風雪最大的時候,當時風雪狂嘯又門窗緊閉,這棟建築裡聽不到槍聲。」

  「那他為什麼不立刻逃走呢?」

  「他可能在找尋什麼,當然是不留痕跡、小心翼翼地找。據我的猜測,克勞斯可能被外國間諜收買,因為伯爵開始懷疑他,遂起殺機,並打算順便弄到一些秘密外交文件。」

  「是嗎?我老早就認識克勞斯,他不像是做這種糊塗事的人。」

  「但是,閣下,人不可貌相。就算他不是間諜,也有可能背叛伯爵,或許伯爵已掌握了相關的證據。」

  「就算是這樣吧。那麼他在拼命找尋東西時風雪竟然停止了?」

  「不錯。今晚的風雪來得急也去得快,這一點他失算了,他本來可以提早行動,但是必須接待客人,找不到機會提前行動。」

  「唔,這一段還算合理。」

  「行兇後,克勞斯到了外面才知道風雪已停,心知大事不妙,於是絞盡腦汁,想出擺脫這個危機的方法。他先裝上一顆子彈,朝後山開了一槍,這就是最先聽到的槍聲。當然,這是為了讓人以為是槍殺伯爵而做的手腳。」

  「然後呢?」

  「他又對著弗蘿蘭·華爾泰女士的房間再開一槍,他本身並沒有傷害這位小姐的意思,只是正在搜尋目標時,正好她探頭出去,這一槍是想要她離開窗邊。」

  「克拉拉被射擊後引起騷動,趁眾人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時,他再奔回新館內是嗎?」

  「是的。之後他出去通知伯爵,再技巧地沿著原先的腳印走回來。當然,對他來說,閣下來訪是意外之事,或許也是求之不得的巧合,槍擊事件再加上閣下來訪,他就非得去向伯爵報告了。」

  俾斯麥想了一下,又轉向林太郎說:「森先生,其實我剛才要說的也是克勞斯,有個人說得雖然沒有督察長這麼清楚,不過也認為克勞斯嫌疑很重。」

  「那個人是村瀨康彥,還是史密諾夫?」

  「這個暫且不提,剛才的解釋是有幾分道理,你覺得怎麼樣?」

  俾斯麥簡直像在考驗林太郎的能耐。

  「我並不想對專家的意見表示異議,只是有兩點不明白。」林太郎口齒清晰地說,一種對抗德國警察的意識悄悄在他心中萌芽。貝克一副幹嘛要問這個東洋小子的不悅表情,正想說些什麼,俾斯麥微笑制止。

  「很有意思,你說吧。」

  「首先,督察長沒有說明塞在鑰匙孔裡的布片問題。就算克勞斯在找尋東西時不願別人看到而塞上布片,但當他離開時必須取掉布片,才能插進鑰匙。這時也沒有再把布片塞回去的道理,這樣畫蛇添足、浪費時間,對他只有百害而無一利。」

  「的確。另一點呢?」

  「他說克勞斯射擊克拉拉房間的窗戶後趁亂跑回新館,然後又藉口去通知伯爵,趁機消滅原先的腳印。這在理論上是有可能,但這個方法對兇手來說,心理抗拒過大。」

  「怎麼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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