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自相殘殺 | 上頁 下頁 | |
二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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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她說。 於是站在這裡接待追悼客。 她不願意聽見別人這個那個地談論夕裡子的事。 何況,光是看到正面被花圈圍繞的夕裡子的笑臉照片,她就想哭。 已經哭太多了。大概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光了。 「好想殺了兇手!」 聽見同學們的說話時,敦子稍覺安慰。 大家真的時常受到夕裡子的照顧。嬌生慣養的敦子也是其中之一。 夕裡子偶爾也會拜託別人辦事。可是,敦子從未聽夕裡子發怨言或訴苦。 當然彼此開玩笑是有的。 那些成為敦子的遺憾。 對了……國友刑警怎麼啦?他應該來這裡追悼才對。 「啊……開始了。」 一起擔任接待的女孩入禮堂裡。 安詳的音樂飄揚著,學生們各自拿著一朵花,獻在夕裡子的照片前。 「喂,你們也來吧。」男老師走過來說。 老師的眼睛紅了。 敦子於是暫時離開接待處,準備進禮堂。 就在這時候。 「喂!稍等一會!小姐!」 手握麥克風的女記者奔過來,攔在敦子前面。 「呃——可以接受我的訪問嗎?」 不置可否。 「唔……」敦子含糊地說。 「死去的女學生的事,你清楚嗎?」 撒謊也很奇怪,於是她答:「嗯。」 「是嗎?」女記者的臉上浮現「我找對人了」的表情,「她是你的朋友?」 「嗯。」 「哦。那一定很傷心了。」 沒有別的好問嗎?好不容易忍住沒說出來。 「嗯。」 「哎,佐佐本同學是怎樣的人?」 「佐佐本。」 「啊,抱歉!很少有的姓氏……那麼,她是怎樣的人?」 敦子發現電視攝影機對準自己。 這種傢伙,怎會瞭解夕裡子的事? 「夕裡子——」敦子說,「她是一個女孩子。」 拋下呆若木雞的女記者,敦子往禮堂走去。 「對不起……」 正要踏入禮堂之際,有個穿著長大衣,臉上戴著大口罩的女孩喊住她。 「什麼事?」 「咳咳……我感冒……對不起……」 好囉唆啊。敦子不由擰過頭去。 「請問……學校葬禮的會場……」 「就在這裡——你是外來的?」 「嗯……是吧……」 說完,又咳嗽起來。 「那麼,請到接待處登記一下。」 敦子望過去,見到取代她做接待的老師站在遠處吸煙。 「那邊是嗎?」 「我來好了。」敦子小跑步回到接待處,「請在這兒留名。」 她指示空白處,遞過一支簽字筆。 「沒有墨水,寫不出……」 「是嗎?筆套一直開著的關係吧。等等。」 敦子拿了另外一支簽字筆,在便條紙上試寫一下,「這支沒問題了。」 她把簽字筆遞過去時—— 眼前出現的是拉下口罩,笑口盈盈的夕裡子。 「你沒事吧?」 臉頰被濕手巾拍打著,敦子睜開眼睛。 「夕裡子!」 「噓!」摘下口罩的夕裡子望望周圍,「別發出大聲音。」 「我要大聲點!」敦子坐起來,「我以為見鬼了……你真是!」 敦子一瞬間失去知覺,被夕裡子半抱半拖地帶到禮堂旁邊雜草叢生的地點。 「抱歉!」夕裡子合十。 「不過——我知道夕裡子不會死的!」 「為什麼?」 「這麼好的人,怎會死嘛。」 敦子和夕裡子彼此擁抱。 「謝謝你。」夕裡子輕輕戴上口罩,「我可不是開惡意的玩笑哦。」 「如果這樣做的話,事後你會被眾人圍毆。」敦子笑了,「綾子和珠美知不知道?」 「不。只有國友知道而已。」 「夕裡子,那樣做太過分了吧?綾子可能因傷心而死去哦。」 「不要緊。她很看得開的。」夕裡子說,「而且,你要我姊姊保守我還活著的秘密,首先就不可能。」 「說的也是。那麼,珠美呢?」 「敦子,在我的飲料裡下藥的,是珠美。」 敦子嚇得跳起。 「怎會……夕裡子,難道你搶了她的男朋友?」 「怎會呢!不過,我想珠美也記不起那件事了。」 「怎麼說?」 「不曉得。總之,我要當自己死了,然後找出兇手是誰。」夕裡子的語調認真,「這樣下去的話,可能珠美和姊姊都會被殺掉。」 「究竟怎麼回事?」 「至於什麼人想殺我們……也不是沒頭緒,卻無法肯定是誰。」 「你們常做引起騷動的事的關係。」 「你這樣說,我也很難受——不過,我必須守護佐佐本家就是了!」 敦子笑了。「這叫死性不改呀,夕裡子的作風。」 「話先說在前頭。有要事聯絡時,打來這裡。」 她交了一張字條給敦子。 「手機?」 「對。」 「厲害!天國直撥電話!」 二人噗哧而笑。 「啊,我該回去了。」敦子說,「待會我要向夕裡子的遺照獻花哪。」 「為老友的死哀歎吧!」 「包在我身上。一到那種時候,我的眼淚就會自然流出來的。」敦子握住夕裡子的手,「不過——對方是殺人兇手哦,小心別變成真鬼才好。」 「嗯。」 「那我走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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