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自相殘殺 | 上頁 下頁
一四


  馬上有響應,國友松一口氣。

  「怎樣?」

  國友走進只亮著檯燈的微暗房間,對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的夕裡子喊一聲。

  「哎——」

  「我知道。關於被刺的女子是不是?她受了重傷,幸好總算保住了性命。」

  夕裡子聽了,叫了一聲:「唉喲!」突然跳起來,抱住國友親吻。

  「喂……別嚇人好不好?」國友笑了,「而且,錯不在你。明白嗎?」

  「嗯……可我覺得內疚嘛。」

  「她叫『遈本百合子』,也完全是偶然啊!」

  「假如沒有她的話,被刺的一定是我。」

  「是吧。我也感謝她。大概有個叫偶然的保護神吧。」

  夕裡子坐在床上,「你看桌上的手機。」

  「這就是嗎?」

  「兇手——是不是叫根岸悠一?是他帶著的。」

  「好。我叫人取指紋。說不定跟你說話的對手的指紋也在上面。」

  「等等。」夕裡子走去廚房,拿了一個塑料袋,交給國友。

  「謝謝。」

  他把手機小心地放進塑料袋中,說:「我去查查看,到底是誰登記的。」

  「可是……到底是誰如此痛恨我?」夕裡子歎息。

  「嗯……我也有責任。每次把你扯進危險的事,結果使兇手連你也一起恨。」

  「那麼,我們不見面的好,是嗎?」

  國友笑一笑,把夕裡子摟進懷裡。

  門開啟。

  「咖啡煮好啦。」珠美說,「要接吻,等喝了咖啡再說如何?」

  「就這麼辦。」國友點頭。

  走進客廳喝著咖啡時,外面傳來停車的聲音。夜深人靜,公寓裡反而聽得更清楚。

  「那是綾子姊姊。」珠美說。

  「你怎知道?」夕裡子說。

  「要打賭?」

  「我才不賭。」

  「好,我打賭一千。」國友說。

  「國友!」

  「成啦!」珠美歡呼,打開出陽臺的門。

  「瞧!」珠美小聲喊。

  「怎麼樣?」夕裡子走過去。

  珠美默默地指一指下面。

  眺望時,但見車門打開,的確是綾子下了車,站著跟送她回來的男子說話。

  綾子鞠個躬,聽見她說:「請多多指教!」

  接著,男的突然擁抱綾子。

  夕裡子眼都圓了。

  車子離去後,綾子還呆呆地站在那裡。

  「必須下去接姊姊才行。」珠美說,「不然她可能就這樣站到天亮。」

  夕裡子也有同感。

  不過,綾子似乎回過神來了,自己走進公寓中。

  「來,一千圓。」

  國友把一千圓遞給珠美。

  「承蒙照顧。」

  「珠美真是!」

  「咖啡錢嘛。」國友笑說。

  綾子帶著精疲力竭的樣子回來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喊道:

  「水!」

  「那個男人,連水也不請你?」珠美給她倒了一杯水,「那種人不要也罷。」

  「姊。」夕裡子說,「他是不是你的高中同學?」

  「嗯。遈本君。」

  「對了,遈本。我想起來啦。可是,你們幾時開始交往的?竟然不知道。」

  「我也是。」當事人說,「男人好奇怪。」

  「怎麼說?」

  「一高興起來,不管是誰都吻?」

  「因人而異吧。」

  「總之,我完成任務了!我去洗澡,睡覺!」

  綾子宣佈後,一口氣把水喝光,走進屋裡去了。

  「有點怪怪的。」夕裡子搖搖頭,「我也累啦。那種跑法,可能是有生以來第一次。」

  「你做得很好。」國友拍拍夕裡子的肩,「我也得走了。小心點,一有什麼就給我電話。」

  「嗯。」夕裡子也沉著不少。

  夕裡子送國友下去大堂期間,珠美在收拾咖啡杯……

  怎麼回事?

  心口鬱鬱不樂——坦白地說,剛才從陽臺見到綾子和男生相擁的光景,她心頭火起。

  跟我無關的事——即使這樣告訴自己,心中那種有疙瘩的感覺還是褪不去。

  奇怪……怎會這樣?

  昨天的晚餐也是——一想到是綾子所做的晚飯時,突然咽不下喉嚨。

  其後,她把買回來的粥以及半夜肚餓時煮的方便面和麵包吃得一乾二淨。

  那種作嘔的感覺,似乎不是來自身體的。

  可是……怎麼回事?

  為了驅逐那種沉悶的情緒,珠美想起她從國友處巧取而得的一千圓。這在某種程度上使她心情輕鬆起來……

  * * *

  「喂?」綾子說。

  「綾子?」

  「嗯。你是真理?」

  「我在等你!」明石真理的聲音雀躍,「幫我說了嗎?」

  「準確地說了。」綾子說,「累死啦!」

  洗過澡後差點睡著了,綾子想起必須把今天的事向真理報告才行。

  她坐在床上打電話,真理馬上接聽。大概一直在等她的電話吧。

  綾子覺得有點愧疚。當然,當事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真的做了一件何等「愧疚」的事。

  「然後呢?」真理不安地問,「遈本君怎麼說?」

  「我說了以後,遈本君立刻說:『我也這樣想。』」

  「真的?成功啦?」

  她知道真理在那兒歡喜跳躍。

  綾子也沉浸在做了好事的滿足感中。

  「然後呀,他說明天就要出去玩啊。」

  「明天?綾子,你連那個也幫我決定了?」

  「那是遈本君提議的嘛。不方便是嗎?」

  「一點也不!只是——要穿什麼好呢?還有許多細節要想呀。」

  「是呀。我從來沒想過那種事。」

  「那麼,幾點鐘,要到哪兒去才是?」真理說。

  「你不用去。只要等在家裡,遈本君會去接你。他說中午以前,十一點鐘左右。」

  「十一點呀,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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