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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自相殘殺 | 上頁 下頁


  二人在收款機前排隊。

  「那個呀——」

  「下一位,請。」收銀員說。

  「佐佐本,你先。」

  「啊,是。」綾子放下籃子,「哎,遈本君。」

  「你有沒有看清楚牛奶的期限才買?」

  「哦?嗯,有看呀。」

  「那就好。你對那種事好像完全沒在意的感覺。」

  「呃……所以……什麼來著?」

  綾子也知道,便利店的收銀台不是適合作「愛情表白」的場所。可是,在這裡見面可能是命運的安排。想到這裡時,她希望無論如何非說不可。

  「二千一百零八圓。」收銀員說。

  「是……作為女人,真理好……」

  「有沒有零錢?」

  「作為零錢的男人,遈本君——咦?」

  「一圓不夠的話,我有。」

  「啊,我有……多少錢?」

  「二千一百零八圓。」

  綾子掏出五圓及一圓的銅幣,總共八圓,松一口氣。

  「好極了,剛剛好。」

  「還欠二千一百圓。」

  「噢,對了。」

  綾子連忙拿出兩張千圓鈔和一百圓輔幣。

  「收齊了。」

  收銀台的男孩驚訝地望住綾子。

  「所以呀,真理她——」

  「下一位,請。」

  「是。」

  遈本放下籃子。

  沒法子,綾子在收銀台旁邊等他。

  在綾子慢騰騰地磨蹭期間,收銀台前面的人龍變長了,而綾子渾然不知……

  遈本抱著紙袋說:「走吧。」

  「嗯。」

  綾子只好跟著離開便利店。

  「我的車就在那邊。送你好嗎?」

  「不用了,我就住前面不遠。」

  「是嗎?那就再見啦——久違了,很高興能見到你。」

  「我也是。」綾子說,「遈本君。」

  「嗯?」他轉過身來。

  「本來明天才講的。」

  「明天?」

  「難得遇上了,我先說啦:作為女人,愛上作為男人的遈本君!」

  在遈本發呆期間,綾子為自己「說了」的事松一口氣。

  「好了,明天再說一遍。」

  她揮揮手,走了。

  綾子完全沒察覺自己少掉「主語」的事。然後,在沒有主語的情形下,當然對方就聽成是說話的當事人了。

  遈本呆然站在那裡。

  「佐佐本她……作為女人?愛上了我?」

  意想不到的話,使遈本上車以後,一時無法開動引擎。

  佐佐本……她也已經是「女人」了。

  「愛上了你」……

  對男孩來說,女孩直接說「我愛你」的事也很少有。遈本突然覺得眼界一開。

  他想像自己和綾子手挽著手散步的情景,二人肩靠著肩依偎在海邊,然後接吻的情景……

  這個那個的想像期間,似乎覺得自己和綾子非常般配的感覺。

  「是嗎……她說明天再說一遍。」

  可是——明天,在什麼地方見面?

  遈本赫然回到現狀,才發現自己已在車上發了十分鐘的呆,不由嚇一跳。

  「綾子嗎……」

  遈本一邊開動車子,一邊喃喃自語。

  § 第五章 影子

  「請問……」

  夕裡子望瞭望掛著「接待處」招牌的窗口。

  咕……咕……

  傳來古怪的聲音。

  「對不起……有人嗎?」

  她重複著。突然有人探頭出來,嚇了夕裡子一跳。

  「什麼事?啊……」

  原來如此。那人趴在桌面打瞌睡,被夕裡子的聲音吵醒了,所以抬起頭來。

  禿頂,戴厚眼鏡,耳朵旁邊留下的少數頭髮也花白了。年近六十的樣子。

  「對不起。請問『M商店』是不是在這附近?」夕裡子問。

  放學回家的路上,她想轉去宮下明做事的地點看看,後來才想起是星期六的下午,大部分公司都休息了。

  可是既然來了,也就找找看,所以進來問問。

  「M商店?就在這裡呀。」那名老伯說。

  「這裡?」

  「寫在那邊……喔,字都褪掉了。這裡的三樓。」

  「是嗎?」夕裡子有點洩氣,「今天休息吧。」

  「有工作呀。星期六可以休息的公司,是上天的恩賜。」

  老伯說著,喝了一大口茶。

  「是嗎?謝謝。」

  「你是學生?」

  「是。」

  「做兼職的?若是的話,不去的好。」他搖搖手,「那間公司很吝嗇,而且任意驅使人做事。」

  「是嗎?」

  有點可笑,夕裡子不禁會心一笑。

  「我因別的事而來。」

  「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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