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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


  怎會這樣?重複了那麼多次,已念得滾瓜爛熟的臺詞,不管怎麼迷糊都能說出來才是!

  突然腦海中一片空白,她不記得臺詞!

  汗水滲出——怎麼辦?怎麼辦?

  冷靜點!一定想得起的!

  對,沒問題的……

  可是,白紙就是白紙,怎麼翻也是白紙。

  相隔太久了。觀眾席開始發生騷動。

  愈焦急愈想不起來。

  福爾摩斯伸個大懶腰,跳到地面,走進沙發背後。

  阿栞把撕下的紙條悄悄扔到沙發背後。福爾摩斯銜起它,穿過沙發後面,拿到惠利身邊。

  惠利赫然望住福爾摩斯。福爾摩斯銜在嘴裡的——是劇本的這一頁。

  可以讀出第一行的字句——想起來了!

  「那個時候,當然是指我去那兒學插花的那段時間啦。」惠利說。

  她和阿栞四目交投——阿栞的嘴角輕微笑意。

  觀眾席發出如釋重負的感歎聲。

  惠利那流利而冗長的臺詞在劇場裡迴響……

  ***

  落幕了。

  同時惠利呆坐在舞臺上。

  阿栞驚異地彎身問:「你沒事吧?」

  「真不象話。」黑島走過來。「你想弄垮我嗎?」

  「老師……請換主角,讓阿栞代替我。」惠利說。「我不行了……那麼丟臉。」

  「別擔心。」阿栞說。「不管怎樣老練,都有那種事的。我第一次上舞臺時,把臺詞忘得一乾二淨,甚至跑出走廊去問哪。」

  「阿栞……」

  「自那以後,每次演出的第一日,我都帶著劇本。我是想到可能對甚麼人有幫助。」

  「謝謝。」惠利緊握阿栞的手。

  「別哭——哎,好好休息一下,明天還要上舞臺哪。」

  惠利終於站了起來,晴美走過來。

  「惠利!辛苦你啦。」

  「晴美!為我捏一把汗了吧?」

  「壽命因此縮短三年啦。」

  「抱歉。」惠利笑了。「——有件事,我要告白。」

  「甚麼事?」

  「我說差點被男人偷襲的事……是假的。那天是想找遲到的藉口,想到誇張的話反而更逼真……阿栞,對不起。縱使被降級,我也毫無怨言。」

  「傻瓜。」黑島用拳頭敲了一下惠利的頭。「反正說了大話,不如說你和男人睡覺睡過了頭。演員嘛,不怕說大話的。」

  「對不起。」惠利縮縮脖子。

  「惠利還是小孩子。」

  「喵。」福爾摩斯的叫法好像是說「是啊」,眾人哄然大笑。

  ——首次演出,總算順利結束了。

  § 尾聲

  片山在打瞌睡。

  並非每次都在搜查一科打瞌睡。今晚看完話劇後,又要值班,現已淩晨一時。

  愛困也是情有可原的……

  傳來「咯噠咯噠」聲,他睜開眼睛。咦?傳真嗎——甚麼呢?

  困意不翼而飛,他站起來,往傳真機方面走去……

  「義太郎,晚上好!」

  唉,又是她。片山苦笑著看下去。

  「今晚又是我一個人。剛才外面有點聲響,令人覺得有點恐怖,因此把這個傳給你……」

  片山眨眨眼。傳真的文字到此中斷,後面有個奇怪的圓形——

  不是。而某種液體在傳真紙上散開的樣子……就這樣原樣傳過來。

  這個不可能是……是血嗎?

  「外面有點聲響……」

  片山提起那張傳真,對留下來的同僚喊一聲:「我出去一下!」然後急速地沖出第一科。

  然後……

  大致上,他不知道對方住在哪兒,居然來到了對方的家。

  後來想一想,好像是在車上打電話給晴美問到的地址的。

  總之,當他察覺時,已經氣喘如牛地站在江田家的門前。

  玄關的門開著!果然有古怪。

  「美香君!我是片山!」他喊著。不是客套的時候,他直直走進屋內。

  「美香——」

  打開客廳的門,當事人美香站在那裡。

  「你來了!」

  「你……」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的!」美香跑過來,一把抓住片山的手臂。「歡迎回家!」

  「那麼……是你故意那樣做的了?」片山滿臉通紅地說。

  「甚麼那樣做?」

  「你的傳真……那個……」

  不可能有血飛濺到傳真上的!是自己傻瓜,一時大意沒察覺。

  「喂,我有工作在身——」

  「我做了消夜。一起吃吧!」美香把片山拉著走。

  「喂……」

  「我又沒說要你陪我喝咖啡到天亮!」

  沒法子,片山只好笑說:「好吧。」

  「成功啦!」美香把片山帶到飯廳。讓他坐下,然後迅速弄熱飯菜。

  「半夜做事時,你吃甚麼?」

  「嗯?哦,吃便利店的飯盒。」

  「對身體不好哦。讓我做便當給你吃不就好了。」

  「你是高中生哦。學校功課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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