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最後審判 | 上頁 下頁 | |
一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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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前天當她打來時,我應該馬上趕去看她的。但我工作太忙,回到家時已筋疲力倦……後悔莫及啊……」 宇津木的眼底淚光閃閃,聲音輕微顫抖。 「宇津木先生,你知道惠利住的地方嗎?」 「嗯,因我經常送她回家。」他點點頭。「如果她還住在那裡的話。」 「請帶我去,我想看看她的住所。」 「好的。」宇津木挺直背脊,強而有力地說:「假如被我知她的死是那個『教主』一手造成的話,我一定替她報仇!」 § 5 獨往 「事情變得這麼糟糕啊。」對方用平靜的聲音說。「我甚麼也不曉得,抱歉哦。」 聽到溫柔的話語,她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白鳥英子一直咬住嘴唇,強忍著不哭出來。 「——喂?你沒事吧?」 「嗯……等一等。」 對方似乎察覺英子那句話的意思沉默地等著。 ——英子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用手提電話跟對方交談。 對象是私立M高校二年級學生梅原悟士。一年前,在檀香山舉行的『年輕人核戰問題研討會』世界大會上,英子就讀的都立高校也有參加,被選為代表的是白鳥英子和峰岸俊郎。白鳥英子第一次出席日本的預備會議時,認識了梅原悟士。 他念的是私立名校M高校,外稱「少爺學校」。梅原悟士作出立場堅定的發言,判斷快而准,受到出席者的支持,因而被選為日本方面的幹事。 另一名幹事就是英子。 「抱歉。」英子歎息。「已經沒事了。」 「吞下了眼淚?想哭就哭好了。」 「沒關係。哭了也於事無補。」 「也是道理。」 「今天很抱歉,我無故缺席。本來想去開會的,準備離開時被老師叫去,訓了好久話。」 「嗯。叫你們停止參加?」 「就是呀。就在不久以前,提議我們把名字加入參加者文集的也是校方,現在卻一百八十度改變態度,說甚麼『小孩子插手大人的問題,是被國內的左派暴力集團所利用』。」 「那是幾十年前的說話哪。」悟士笑了。「——抱歉抱歉,不是取笑的時候。」 「算了。當時我也想笑出來的。」英子說。「不過,其實怒不可遏——大人居然這副德性,好生失望。」 「那麼——怎樣處理這件事?」 「不曉得。」英子說。「另一位代表峰岸君,他多半……不參加了。」 「噢,那名個子高高的男孩呀。」 「他是田徑選手哦。假如這次參加大會的話,大概不能出席明年初的比賽了。」 「是嗎……不過,可真難為了你。」 「我沒事。不管如何,總不至於勒令退學或停學吧。成績報告欄怎麼寫,我才不放在心上哪!」 聽了英子的話,悟士說:「對呀,你應該參加的。」 「嗯。」 「居然有師長妨礙你。不讓你參加大會的事,竟然發生在今天的日本,我要把這個事實帶到檀香山去發表。」 「也好。」 「不能認為只有在檀香山、在研討會期間才能思考核戰問題,在我們去那兒之前的路途中,已經是研討會的一部份了。」 「——嗯。」 「加油吧。」 「嗯。」 英子覺得心頭發熱。 「再來電話吧。」 「謝謝。」 英子還想多談一些時,恰好聽見母親的喚聲。 「來啦!」 英子走出房間,進到客廳裡,但見不知幾時返家的父親,帶著不悅的表情坐在那裡,身上還穿著西裝。 「爸爸回來啦,好早哇。」 「說得好自在。」母親說。「你爸爸被學校叫了去,這才早退的!」 英子不由得閉了一閉眼睛。 拜託——拜託不要講一些使我不相信大人的話! 請說我相信你,照你所喜歡的去做! 「坐下來吧。」父親說。「聽了今天的話,我嚇了一大跳。」 「幹嘛隱瞞?」 母親那帶有譴責的語氣,使英子知道壞的預感應驗了。 「甚麼隱瞞……我只是照以前所決定的計劃去做而已,並沒有……」 「聽說峰岸君那邊取消行程了。」 「——唔。不過,我會去。」 「英子……」 「我是幹事哦,我要負責任的。難道叫我半途而廢?」 「也不是。只不過……」父親一臉為難的神色。「學校叫你放棄,為何一意孤行?」 「你念高二啦,馬上就要考大學,現在是最要緊的時期哦。」母親發出尖聲。「假如要做你自己喜歡的事,等你進了大學才做好了。」 ——英子陷入深沉的失望中。 不管怎樣,都是吾父吾母。不可能說出這種話來吧——可以想像,校方說了最過分的話。 對那種人,無論怎樣解釋都沒用——英子想避開跟父母吵架,惹母親哭泣的場面…… 「別說了。」英子說。「我會依原定計劃參加的。」 父親和母親面面相覷。 電話作響,英子走過去接聽。 「——喂。」 「白鳥英子嗎?」 低沉的男聲。 「我是。」 「別去。」 「——你說甚麼?」 「如果你勉強而去的話,將有無數的人死亡。」 「嗄?」英子迫不及待地按了電話的通話錄音。「——我聽不太清楚。喂喂——剛才你說甚麼?」 「假如你去的話,會有許多人死。」對方重複。「明白嗎?」 「——我聽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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