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浴室迷霧 | 上頁 下頁 | |
二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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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峰走出了浴室,又回頭說道:「經理也下去了,走的時候打個招呼。」 「知道了。」 「睡一覺再走吧,嗯。」 高峰嘻皮笑臉地走了。 「……什麼事他都關心。」江山苦笑道。 「這人真有意思。」 「有點兒過分吧。——不管這些。現在,該怎麼辦呢?」 直美站在浴室門口,朝裡面看。 「兇手即使不是幸子,憑我的力量也查不出來。」 「庸說沒信心的話。總之,必須以不是太太為前提來考慮問題。」 「可是,照這種情況看,不管怎麼幸子都是兇手; 「兇手不能從門進出,因為門上掛著鏈條。」 「是啊!」 「如果是掛著鏈條,從門縫行刺的,那麼被害者為什麼又回到這個浴室?而且,中間沒流一滴血。可以斷定矢代就是在這兒被殺的嗎?」 「好像是吧。」 「這樣的話,罪犯是不是一開始就在房間裡?藏在了什麼地方,而後在浴室殺死矢代,又藏起來。當幸子發現屍體逃走後,便離開了這兒……」 「可是,殺完以後幸子一直睡著,他會等那麼長時間而不趕快溜走?」 「這也是啊。」 「可是,什麼地方能藏人呢?我們找找看吧。」 兩人出了浴室,在房間裡找了起來。然而,根本沒有藏身之處。床下、沙發下,都沒有能容下人的地方。旅館的房間裡有衣櫥,但來客進屋後,總是首先打開衣櫥,無法在裡面躲藏。 其他實在沒有可藏身的地方了。 「不行吧?」江山道。 「是啊。這兒確實沒地方可藏。」 「我雖說是個偵探,卻不是歇洛克·福爾摩斯,沒辦法呀。」江山坐到沙發上說。 「別灰心。」直美走到那張特大的床前坐了下來。「好大呀!」 「睡覺再不老實,也不用擔心掉下來。」 「是啊。」直美用手輕輕地按了技床墊,「睡一下試試行嗎?」 「沒關係吧。」 直美脫掉鞋躺到床上,望著天花板。 「……唉呀!」 「怎麼?」 「天花板上有鏡子。」 「啊,這裡也有這個。要是經常擦可就麻煩了。」 「真的呀。」直美笑道,「不過,不嫌難為情嗎?看到…… 自己的姿勢。」 「不在乎的人就不會難為情的。你的朋友不就是不在乎嗎?」 「是啊,真讓我吃驚。在大學的時候,智子一點兒都不風流,可是……真沒想到。」 「你沒同情人到過這樣的地方?」 「我?沒有。我什麼都不懂,對男人我是戒備的。」 「戒備?」 「也許是自我意識過強吧。要讓智子說,就是對自我意識過強認識不足。」 「是啊。」江山笑道,「你認為男人都在打你的主意吧?」 「對不起,這……」直美瞪了江山一眼,「也沒那麼嚴重。」她的視線又轉向天花板上鏡子裡映出的自己。 這樣觀察自己還是頭一次。在穿衣鏡中看自己是常有的事。現在看著自己仰臥的全身,便覺得像是個素不相識的女人。一個同自己十分相像的不相識的女人。 直美慢慢地轉過頭,看著江山。江山坐在沙發上想著什麼。——好像累了。 那是一個。心事重重的男人,是個欲棄不忍的男人。 突然,直美像胸口被堵住了一樣,痛得閉上了眼睛。心臟沒病,也不是急病發作。 面頰發熱,像是感冒了。 從側面看上去的江山,同以往的江山不大一樣。當然還是那個江山,只是什麼地方有所不同。他低頭沉思——他在為一個已經與己離婚,同自己毫不相干的女人發愁。 直美想,男人真不容易。女人就會像幸子那樣,突然變臉,而後了事。 可是,男人今天晚上變臉,明天還要去上班。 當然,在女人中幸子那樣的是例外。對應負的責任還是要負的。但像江山那樣責任感比一般人強的男人,結果總是遇到麻煩事。 這種人對施用心計感到內疚。現在,跟直美同齡的男孩子即使被女孩子看不起也不放在心上,而這種人卻不然。 這些倒沒什麼,然而江山這種類型的人註定一生要吃虧。直美也不是木想有一兩個男朋友,在一起談話的人也不是沒有,但正如剛才江山說的那樣,關係並不親密,相互間總有些不大和諧。 「早就認識了。」智子這樣一說,的確讓人無法反駁。 可是,去向一個中年男人索取零花錢,她不想如此下結論。倒不是因為自己不缺零花錢才這樣說,即使缺錢,而且又很想買某種東西,直美會選擇勞動賺錢這條路。 她也並不認為同男人睡覺是壞事,但是從自己喜歡的一起睡覺的男人那裡接受錢,何止是賭氣——她覺得是幻滅。 睡就睡了。不過,倒不想做臨時工,滿不在乎地拿到錢,用來買提包、衣服,這樣也並不叫人開心。 這也並不壞,是好是壞,只是看怎樣認為,是感情問題,直美也無話可說…… 江山為了原來的妻子——一個從自己家裡隨意出走的女人而到處奔忙。即使多少是為了自己的安全,但卻無濟於事,這是一項沒有好處的工作。他也並不是喜歡這樣做,卻又不能不做。這也是「感情」問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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