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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而且會一片血海喲!」

  我一想夕子心裡想的「你死吧!」就覺得有一股無上的壓力。

  「好了好了,先別說這些充滿殺氣的話了,到底客人是誰?」

  「等他來了就知道了。」

  「是兇手嗎?」

  「是的……從某方面來說的話。」

  「甚麼啊?」

  「等一下,我現在開始說明。」

  夕子調整了一下坐姿,才繼續說:

  「這三件案件,乍看之下,幾乎都是同樣的事件。尤其是,三個人都在毫無下雨跡象的天氣裡穿著雨具被殺。從這一點很容易讓人想成是同一犯人的連續犯案。可是,實際上呢?——如果把雨衣、雨靴、雨傘等去除的話,這三件案子就變成性質完全不同的犯罪案件了。第一個死亡的青木,根據警方的驗屍,判定是意外死亡,而且實際上,如果沒有第二、第三個事件的話,青木的死真的會被當作是意外死亡的吧!然後,第二個事件,雖然是很明顯的殺人事件,可是和第一、第三個事件不同的是,那是在戶外發生的,兇器是附近的石頭。與其說那是有計劃的犯罪,還不如說是臨時起意。而第三個案件由兇手所用的尖銳短劍看來,似乎是冷酷的計劃犯罪……」

  「不太清楚。總之……」

  「總之,就是說三個案件彼此完全沒有關係。」

  「那又怎樣呢?你是說,是由不同的人幹的?」

  「是的,而那些雨具只是用來掩飾而已。」

  我聽得都呆了。

  「真可怕!不是連續殺人——而是不連續殺人。」

  我拼命地清理我那混沌的頭腦,一面說:「可是,不管如何掩飾,穿上雨具的是死者青木。而且,這應該是有其原因的!」

  噓!夕子用手指抵住嘴唇示意,不要說話!然後眼光移向樓梯上面。從書庫入口處傳來慢慢開門的聲音,不久疑惑的腳步聲在書庫裡響起。

  夕子走到樓梯下,說:「在這裡。你不下來嗎?」

  在上面的那個人似乎有點猶豫的樣子。

  夕子又說:「下來啊!下來啊!」

  「我……不……下去!我不敢下去!」

  硬擠出來的聲音是——

  「為甚麼不敢下來?是你把你先生推下來的吧!青木太太?」

  抽抽答答地哭了一陣子之後,青木治子終於開始斷斷續續地說:

  「我,我並不是有意要殺他的。——我們吵架的時候——手揮到他——剛好那地方太陡,他就滑了下去——」

  「嗯——,我知道。我一切都知道。」

  夕子安撫地說著。青木治子好不容易終於不哭了。

  「——我,我忍不住了。」治子喃喃自語地說著。眼睛盯著遠處看,「我和他的婚姻生活,實在是稱不上婚姻。新婚的第一個月內,他就有一半以上的時間待在學校,回來以後也從不說一句親密的話。他只沉迷於房間裡堆積如山的書本,有時到睡覺以前都不說一句話。雖然我也曾被他這一點所吸引,可是一旦一起生活——,實在令人孤獨得難以忍受。前天我們的結婚紀念日,我請求他早點回家。可是,他就是那樣子。我為了怕他忘記,特別打電話來叮嚀他,他卻回答說剛送來一堆新書,所以要留在這裡看書。我一生氣就趕到學校來,在書庫入口處碰到他,我們兩個人發生爭執,然後……」

  青木太太低下頭去。

  「我明白了。」

  夕子輕柔地拍拍她的肩膀。

  「我們相信你所說的。是不是?」

  夕子把臉轉向我這邊。我急忙地說:

  「啊——,當然相信了。」

  「總之,到警察局再把詳細經過說一遍。」

  「是的,我是這麼想的。」

  我打電話給原田刑警,通知他把警車開來學校。——我和夕子目送著青木治子坐上警車離去,然後漫步在校園的草皮上。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個嗎……」

  剛好這時有人叫「永井小姐!」原來是川島副教授臉色大變地走來。

  「副教授,你來得正好!」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組長先生!」

  川島沖著我說,「我聽學生說青木的太太被帶上警車走了。是真的嗎?」

  「真遺憾!這是事實。」

  「為甚麼?」

  「因為她承認是她把青木推下樓梯去的。」

  川島臉色蒼白地說:

  「承認?——這是怎麼回事!」一把抱著頭,跌坐在草皮上,一時嚇得目瞪口呆。

  夕子一面搖頭,一面說:

  「真遺憾!副教授,枉費你殺了中野。」

  「喂!你說甚麼?」我不禁大叫起來。

  「是吧!川島副教授?副教授你一直愛著青木太太……」

  「是的。從她還是學生,出入我的研究室以來……」

  「中野那天看到青木太太來這裡。可是,他一直以為青木的死是意外事故,又加上看到屍體的衝擊,幾乎都忘了這件事情。可是,副教授你從青木太太那裡知道真相以後,說服她守密而讓人以為真的是意外事故,是不是?後來中野又看到副教授你帶著青木太太來,就想起曾經看到青木太太的事。中野認為那也許沒甚麼,可是又打電話和副教授你商量。因此副教授你想為青木太太守密,而下定決定心把中野殺了!」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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