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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中山也確實急躁起來了。

  遷井靜夫與中山的預想相反,因為他一直「不肯招認」。

  一定會讓他坦白的——中山公然這樣宣稱,想起至今身陷牢獄之中的遷井,總令中山覺得厭煩。

  原或栗田。那些傢伙怎樣都無所謂。即使被殺,媒體也不過稍稍騷動了一下。不管怎樣,畢竟遷井才是「經濟界的大腕」。遷井謀殺情人——這才夠得上成為新聞,值得報導。中山豁出了一切,握緊了這出人頭地的階梯。

  但是,在現實中的遷井卻鎮定自若,面對中山沒完沒了的審訊,他從未高聲叫嚷過。以中山的經驗來論,像遷井這種類型的人,自尊心極強,只要突破了這一層就會崩潰。他正在依計劃行事。

  可是無論是長時間的調查,還是徹夜的審訊,遷井都是一副冷靜的表情。而且,律師還提出了「長時間審訊違法」的抗議,中山被迫只好注意自己的方式。

  遷井每日都有替換的衣著送進來,他進審訊室時做出的姿態,就如同是進入高級餐廳之類的場所似的。無論是穿著還是態度,作為審訊方的中山看上去反倒顯得更加疲勞不堪。

  接著,國友竟然還說出那種多管閒事的話來。

  別開玩笑了!都到了這種地步,難道我還要對著那個遷井說:「是我們搞錯了,對不起。」低頭賠罪嗎?不管怎樣,我都要拿到那傢伙就是兇手的證據示眾。說幹就幹……

  中山打了個哈欠。自從對遷井進行調查以來,他就一天也沒回過家。雖然回家換過衣服,但沒有住宿就又出門了,一直都睡在長椅上。這就像是一種「咒語」似的東西,因為他總覺得,如果自己休假的話,繃緊的弦一旦被截斷了,就不能使遷井招供了。妻子和孩子已經產生了「父親不在了的感覺」……

  電話鈴響了。

  「請講。」中山發出極不耐煩似的聲音。

  「是……中山先生嗎?」是女人的聲音。

  「是。是哪位?」

  「啊……我是金井英子。」

  中山一時沒能想起來。片刻後才說:「——啊,是立山由加的朋友吧。」

  「嗯,是的。」英子似乎松了口氣似的,「對不起,突然打擾。」

  「不,沒什麼。有什麼事嗎?」

  「啊……實際上……」英子猶豫著說,「請您別生氣呀。」

  「什麼,到底怎麼啦?」中山繼而笑著說,「是違反交通規則了吧?」

  「我——說謊了。」

  中山的神情頓時大變,「你說什麼?」

  「我說過看到遷井先生和由加一起出門的事……」

  「你是說那是謊話嗎?」

  「對不起。」

  中山環顧了一下周圍——沒有人在聽。

  「你要聽好喲。一旦做了證,像這次這樣翻供說不是真的,可是會被判偽證罪的。你知道嗎?」

  「是……不過,請您別見怪。」

  中山焦躁不安地用手指敲著桌子問:「那麼,為什麼要那樣說?」

  「我是受人指使的。因為錢。」

  「被誰?」

  「我也不知道。」

  「別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啦!」

  「是真的。而且——我想今夜我就可以知道指使人是誰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只要看到給我錢的人的臉,就能知道了。」

  聽了金井英子的話,中山陷入了沉思。

  「喂喂?」

  「我聽著呢——喂,這話你對別人說起過嗎?」

  「沒有。」

  「好吧。什麼也別說。明白嗎?」

  「可是——」

  「我現在就去你那兒。你在哪兒?」

  中山拿過了一張記錄用紙。

  § 第十七章 面對面

  啊,姊姊。

  珠美聽到大門的門鈴聲,就立刻關上了電視。

  上哪兒去了呀,真是的!

  珠美向大門走去——不過,自己拿著鑰匙為什麼進不來呢,珠美歪頭想著的時候手已經摘下了門上的鎖鏈。

  「——哎呀,晚上好。」那個阿姨滿面笑容地說,「我是上面的只野,你姊姊在家嗎?」

  「啊,這個……姊姊住院了。」

  「哎呀!是夕裡子嗎?她怎麼啦?」

  「這個……遇上了點兒倒黴事。」

  真是讓人誤會的表達。

  「是嗎……對了,和警官先生那麼親密。這種事情還是必須要由男方來注意呀。」

  珠美雖然認為「這也挺倒黴的」,但是覺得這種事情訂正過來也很不可思議,於是就此作罷了。

  「啊——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嗯,有點事……那麼你的另一位姊姊呢?」

  「她還沒回來。」

  「是嗎——實際上,是我丈夫認識了被殺的酒吧招待的朋友。因此,我覺得也許能找到解決事件的線索了。」

  對於珠美來說,她還沒弄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不過,她雖然是排行最小的孩子,卻常有要取代夕裡子的位置的心思。

  「所以,我想如果現在方便的話就一起去。」只野信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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