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越境追凶 | 上頁 下頁
一九


  「唔……我也不太清楚,不是我承辦的。」國友看看杉山,「喂,杉山,是你負責的吧?」

  「嗯。」杉山點頭,「到處跑到處查問的,花了不少功夫。」

  「可以談一談嗎?怎樣的案情?我想聽聽。」夕裡子說。

  「好的。」杉山說,「我也不是從頭記到尾的——受害者名叫須崎加奈子,三十或三十一歲。大概是這樣吧。」

  「她當水科的情婦很久了?」

  「大概……兩年左右吧。」杉山想了一下才說。

  「在當情婦以前,須崎加奈子是做什麼的?」

  「是個寫字樓女郎,是在水科的公司上班。我想是水科的秘書吧。」

  「常有的故事。」珠美插嘴。

  「後來她和水科搞上那種關係,所以辭職了?」

  「對。水科為了須崎加奈子而盜用公司的錢,事情出了問題,水科提出辭職。然後……是兩三個星期後的事。」杉山說,「那是個下大雨的日子。對,好大的雨——」

  由於沒帶傘,丸山真江遲到了相當久。不是微微細雨。而是那種令人想起「滂沱大雨」之類形容詞的雨,從中午過後就下個不停。叫人分不出是白天或是黃昏的氣候。

  傘一直擺在辦公室的壁櫥裡。因著早上沒有下雨的關係,她一面做事一面望著窗外幾乎看不見的雨,心想「幸好壁櫥裡有一把傘」。

  可是,回去時打開壁櫥一看,傘沒有了,取代的是一張便條:「我出去一趟,下雨麻煩,借來一用。謝!」是在交往中的營業部男同事擅自拿走了。

  真江很生氣,因她回去時要直接轉去老友須崎加奈子的公寓一趟,不能等到他回來。沒法子,只好走出大廈截出租車。

  可是雨勢大得遮住視野,幾乎所有出租車都載著客,最後花了三十分鐘才逮住一部空車。但馬路十分擁擠。儘管心煩氣躁,但總不能跑到外面走在雨中。

  「加奈子……」

  真江知道最近加奈子有煩惱。當然了,她沒做正經事,做了男人的情婦,按月領零用,在公寓裡無所事事地過日子,稱不上是令人佩服的生活。

  真江每次見到她都忠告說:「這種生活,停了的好。」

  可是加奈子說:「那不行的。」

  臉上只是浮起有點落寞的笑容。

  是的——落寞。

  若是加奈子這樣覺得幸福的話,真江也不會多管閒事。但她不是。加奈子總是鬱鬱寡歡的。

  跟加奈子一談,真江聽得出她似乎真心愛上那叫水科的男人。當然,水科已有家室。如果加奈子以「情婦是情婦」的身份劃清界限還好,但她似乎不是這樣……

  然後,加奈子向真江提出請求來了。

  「有件事非要說給你聽不可,很重要的事……」

  終於,出租車在加奈子的公寓前面停下。

  真江付了車資,冒雨沖進公寓的門口。

  「啊,好大的雨!」

  不過兩三秒鐘,她已全身濕透。大堂裡一個人也沒有。

  她拿出手帕去擦濕了的頭髮。接著,她看見一部顏色比較稀奇的「寶馬」房車,從公寓的地庫停車場開了出來。

  真江一直想坐寶馬,所以留意到了。在雨中,那部車很快不見蹤影,但它的車型和色調牢牢地跑進真江的腦海去了。

  她用大堂的室內對講機按了加奈子的房間——沒回音,她開始不安。

  加奈子如此殷切地叫她來,她怎會不在?

  剛好有個女人要外出,自動鎖的大門打開,在它關上之前,真江迅速走了進去。

  當然,真江不可能知道加奈子的房裡發生了什麼事,以及加奈子怎麼樣了……

  然而,真江的心裡頭逐漸有「難道發生了什麼事」的預感。

  大堂的對講機沒有任何回應。來到房門前,用門上的對講機傳呼也沒反應,於是她開門看看,沒上鎖的門慢慢打開……

  當她發現客廳的地毯上,穿睡袍的須崎加奈子仰面倒在那裡,脖子上被細繩捆住,細繩深深吃入她脖子的情景時,連她自己也覺得意外的是,她沒有驚呼,也沒暈倒。

  雖然臉色蒼白,但她還有餘暇去考慮,若是使用房內的電話報警,可能會消去兇手的指紋,而且兇手可能還潛伏在某個房間的角落,於是先走到走廊,按響鄰居的門鈴,借用那兒的電話報警。

  當然,葬禮之日,她為好友的死哭得死去活來……

  「丸山真江的供詞成了決定性的證據。」杉山說,「她並沒有親眼見到水科,但她從大堂看見的是色調特殊的寶馬。那顏色和水科的車相同,就連車型都一樣。首先可以肯定是水科的車了。」

  ——他們的主菜大致上都空了,進入叫甜品的階段。

  「還有,須崎加奈子的房間裡,有很多水科的指紋,那是不消說的。」

  「而且,水科逃跑了。」國友說,「就等於招供一樣。」

  「是嗎?」夕裡子說。

  「什麼叫是嗎?」杉山好奇地問。

  「須崎加奈子被殺有多久了?」夕裡子說。

  「丸山真江發現並報警時,大概死了兩三小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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