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越境追凶 | 上頁 下頁


  「水科的事。」池上說。

  「捉到他了?」永田探前身子。

  「不,還沒——總之,那天警察在時,不該襲擊他的。」

  「我不是說了嗎?」鈴村大聲說,「不能雇用槍法差勁的傢伙。」

  永田臉色通紅:「還有所謂的運氣呀!」

  「運氣也包含在實力之內!」

  「且慢。」池上打斷他們,「已經過去的事吵也沒用,只希望警方不會因那件事而產生疑問就好了。」

  「總之,必須先找到水科再說。」

  「嗯,其實,我已在警視廳搭好可靠的內線,接到了好情報。」

  「知道他的所在了?」鈴村問。

  「在某個層次上是的。」池上點頭,「不過,範圍大了些——水科去了瑞士。」

  鈴村和永田的臉繃緊。

  「去了瑞士?」鈴村說,「那麼——」

  「恐怕是去那個市鎮了吧。他不可能去別的地方。」

  「為什麼?」永田攤攤手,「過了二十年,他去幹什麼?那市鎮……叫什麼名字?」

  「忘了。」鈴村聳聳肩,「好像有個『慕』什麼的。」

  「慕爾登。」池上說,「水科去那邊的用意不明。但,反過來說,那是收拾水科的絕好機會。在外國,即使找到身份不明的日本人屍體,警方也不會熱心調查的。在外國查案的話,即使我們這邊的刑警過去,也不會太順利。」

  「那麼,就在那邊解決他?或者這是最理想的方法。」鈴村覺得有趣。

  「我不幹。」永田嘔氣地說,「要幹你們兩個去幹好了。自己人怎能下得了手?」

  「冷靜冷靜。」池上笑了,「我又沒說自己動手,我會好好預備下手的人。只是,如果我們不在,水科也不會出現罷了。」

  「那怎麼辦?難道我們三個人大搖大擺地去瑞士?當著我們面前,不管是誰幹掉水科都好,我們都會受到懷疑。」永田發牢騷,「我不幹,我不去瑞士。」

  三人之間一陣不舒暢的沉默。

  池上從口袋掏出兩個信封,分別擺在二人面前,說:「這是鈴村的。這是永田的。」

  「什麼東西?」

  「機票呀。明天的瑞士航空公司。」

  「我不去!」永田把信封推開。

  池上再把它推給他:「來不來是你的自由,總之拿著好了。」

  「反正我不去。」

  「沒關係。」

  「它會直接進入字紙簍。」

  「不要緊。拿著好了。」

  永田不情不願地把信封放進衣袋。

  「好了,這樣子談話結束。」池上站起來,「鈴村,要不要再把那女的叫來?」

  「氣氛搞壞啦,我是很敏感的。」

  「是嗎?」

  「到瑞士找別的女人好了——不過,會很冷吧。」

  「我怕冷,絕對不去。」永田起身,逕自快步走了出去。

  「喂——」鈴村皺眉。

  「沒事的。他每次都這樣,不是嗎?」池上笑說,「走吧,我也得早點回去預備一下,我家老婆沒有那種本事。」

  「是嗎?大致上需要一個旅行箱罷了。」鈴村點頭,「但是,假如在那邊找到水科,怎麼做?你說雇人……」

  「交給我辦。我有辦法的。」

  鈴村不喜歡推敲麻煩的事。既然池上說「交給我辦」,他也樂得松一口氣。

  「其後就看永田來不來了。」

  「他一定會來。」池上邊開門邊說,「而且第一個先到酒店的酒廊,可以打賭。」

  「不跟你賭。」

  鈴村是個不打沒把握的仗的人。

  * * *

  「國友……」

  「夕裡子……」

  兩人之間有一瞬的沉默,然後緊緊相擁,滾跌在床上。然後從床端——

  咚隆。

  「好痛!」國友扭到腰骨呻吟不已。

  這個時候,國友還是先為情人擔心。

  「夕裡子!你沒事吧?——咦?」

  應該壓在底下的夕裡子不見了。不可能穿過地板去了下面樓層吧!

  放眼一看……

  「怎麼,是做夢?」跟毛毯一同掉在床下的國友,盤起兩腿,喃喃地說,「我就覺得很怪。」

  房間很亮——他連燈也沒關就睡著了。

  咚咚。敲門聲音,國友終於醒了。

  「對,我睡著了。等等!」

  他跳起來開門。

  「怎麼這麼慢呀。」珠美在門外瞪著眼。

  「晚飯是嗎?我馬上去。」

  「你睡得昏了啦?想吃兩趟晚飯?說好休息一下之後,出去跑跑夜街的。」

  「啊!是的是的,抱歉,禁不住睡著啦。馬上預備好——哎,我正覺得怎麼那麼飽,吃不下飯了。」

  他在慌忙找措詞時,夕裡子走過來。

  「咦,怎麼啦?」

  「國友哥說吃飽了。」

  「那你不吃晚飯了?」

  國友呆了一下,然後臉紅起來。

  「珠美……」

  「哈哈,好好玩!」珠美蹦蹦跳著跑開。

  「珠美真是……對不起,是不是很疲倦?」

  「不,又不是有什麼工作。可是不時打瞌睡,但卻夢見了你。」

  「嘴好甜哪。」

  「真的。」

  夕裡子走進來,關起房門。

  「怎樣的夢?」

  「就是我坐在這兒,」國友在床邊坐下,「你在旁邊。」

  「這邊?」

  「不……呃,對了,這邊。」

  夕裡子和他並肩坐下。「然後呢?」

  「然後……什麼也沒說。」

  「僅僅默默地坐著?」

  「不是這樣,即是嘛……」國友吻著夕裡子,就此順勢倒在床上。這不是夢!是現實!

  兩人緊緊相擁——

  「抱歉,打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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