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陽光下的陰影 | 上頁 下頁
三五


  「您相信他?」

  「不。」加奈子立即回答,「總覺得這個人愛在背地裡搞什麼名堂,令人摸不透。我討厭他。我想,媽媽也是因為倚重他作買賣的本事,在為人上是決不會看重他的。」

  「就是說,是計算機那樣的人。」

  「就是。幹什麼都十分理智,好象不知道激動為何物——真讓人覺得。殺人什麼的,只有和中町先生才真正是無緣的。」

  「不過,他本人已經承認,湊是他殺死。」多田說,「平素冷靜的人,也許是在某些方面強烈壓抑著自己,一旦這種平衡被打破,就可能無法控制自己,甚至發瘋。」

  加奈子默默地點點頭。

  不一會兒,起居室裡站滿警察。

  「您累了吧?」多田看到加奈子正在揉她的太陽穴。

  「是。有點……是精神上。」

  加奈子使勁讓自己笑了一笑,要不,笑容已很難再出現在她臉上。

  「本想儘快從這裡撤走——可是,現在湊先生一死,中町先生又被逮捕。下面夠您為難了。」

  加奈子一想到四個企業將落到東尾、圓穀手中,心情更加沉重——當然,換上湊和中町也好不了多少,他們都沒有母親那樣的「思想」,他們是地道的「商人」,只要能賺錢,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加奈子的母親不是那樣的人。

  「——多田先生。」加奈子似乎要打破這沉悶的氣氛,「真理子——不,倉田法子上哪兒去了,有什麼線索沒有?」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撞到我們的網上,雖然一個女人是非常惹人注意的目標。」多田話雖如此,但毫無遺憾的樣子。

  「那個……被通緝的罪犯也……」

  「您指上村,仍然是……」

  「是嗎?」加奈子好不容易才掩飾住內心的輕鬆感。

  多田掏出記事本,「在密室裡,只查到您一人的指紋。」

  加奈子稍稍有些吃驚,「為什麼我的指紋——?」

  「我們斗膽拿走了一個您用的酒杯,待會兒就還給您。」

  「真是無孔不入。」加奈子笑了。

  「另外——有一點還不太清楚,就是發現了象倉田法子的指紋,當然,現在還沒有確定。」

  怎麼密室裡會有倉田法子的指紋?——加奈子糊塗了。

  「她有可能知道這間密室嗎?」多田問。

  「這個……我想不能說沒有這種可能性。因為她在這裡的時間相當久了。但是,除非偶然被她發現,其它可能性很少。」加奈子說完,忽然想起來,偷走媽媽項鍊的也許就是真理子,不,倉田法子吧。

  那麼,把媽媽遺書的最後一頁拿走的也是她嗎?如果,倉田法子看了遺書,當然想知道受嫌疑的人的名字。

  對倉田法子來說,也許她會憎恨加奈子的母親,但她肯定更憎恨使自己的哥哥蒙受不白之冤的那個殺人犯。

  這樣,殺死偵探山下的,不可能是倉田法子,因為可以肯定,山下是來報告真正兇手的名字的。而且。殘暴地殺死香山洋子的兇手也不可能是法子,因為沒有任何動機。

  「您在想什麼?」多田這樣一問,打斷了加奈子的沉思。

  「我想,——真理子——不,倉田法子她幹嗎要跑呢?」

  多田沒說話,加奈子接著說,「無論偵探山下,還是香山洋子,她都沒有殺人的動機呀。」

  「這一點我也汪意到了。」多田點點頭,「假使山下查明了她就是倉田法子,她也僅僅為了這一點就殺死山下,這是難以想像的。因為事情本身並不需要如此保密。」

  加奈子點點頭,「即使是殺人犯的妹妹,這也不是什麼過錯。」

  「就是。充其量不在這裡幹下去罷了。用不著去殺人——另外,香山洋子的死,怎麼會用那樣的方法殺死她?即使有人想嫁禍於輕度癡呆的圓穀正彥,也沒必要用那樣殘忍的手段,——怎麼啦,我什麼地方很怪?」

  「對不起。」加奈子止住笑,「不,不是我突然犯麼毛病了,只是,您剛才說的正彥『輕度癡呆』什麼的,我覺得太形象了,不由得……請說下去。」

  多田微微一笑,雙眼注視著加奈子,「您的確是一位了不起的小姐,家裡發生了這麼多可怕的事,還能看到您的笑臉——也許是我囉嗦,真想見見您母親呀!」

  「你們肯定會談得來。」

  「很榮幸,——言歸正傳,就是說,殺死山下、洋子的兇手,不可能是倉田法子。」

  「對。」

  「那麼,殺人兇手是誰?——也許是上村裕三。」

  「可是,他不在這裡呀。」

  「而且也沒有動機,雖然他是殺人嫌疑犯,但沒有任何理由去殺死山下和那個少女。」

  「那麼,先得確定,殺害這兩個人的是不是同一個人?」

  「對,還有動機——就動機而言,這兩起殺人案件並不一樣,兇手殺害山下的動機基本上清楚了,山下帶來的調查材料無疑對罪犯有莫大的危險。然而,這材料是您母親委託山下調查的,這一點很重要。」

  「是的。」加奈子點點頭。

  「而對香山洋子,看來肯定是精神失常的人幹的——據我看來,給香山洋子錢的大概是中町、東尾之流,目的十有八、九是企圖把圓穀弄下去。」

  「那麼,殺人兇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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