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校園追殺 | 上頁 下頁
三一


  「什麼人?」

  「剛才草叢裡沙沙響了幾聲。」

  「可是沒有人啊。」

  「可能趁剛才我們相撞的混亂逃跑了吧。」國友連連歎氣,「對了,綾子怎麼樣了?」

  「肯定她自己並不認為有人要殺死她。」夕裡子發愁地說。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綾子從禮堂裡走了出來。

  「夕裡子,啊,國友你也在呀。」

  「我們是偶然碰到的。」夕裡子說。

  「我說夕裡子,你的校服怎麼滿是塵土,再不洗就太……」

  「這個先放一邊,姊姊,你知不知道,剛才有人想殺你。」

  「是嗎?」

  夕裡子突然出現在姊姊的大學裡,是因為預感到姊姊要出危險。

  「看到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嗎?」國友問綾子。

  「沒有。只聽到腳步聲了。」

  「腳步聲也無法判斷人的長相呀。」

  「這倒也是啊。」綾子一臉認真地說,「夕裡子,你看到了嗎?」

  夕裡子根本不想理她,帶著國友又回到了禮堂。

  「果然如此。」國友俯身觀察著嵌入地板中的鐵啞鈴,「和殺死黑木的手法完全一樣,只是上回是錘子,這回是啞鈴。」

  「如果被砸中了,那當場就一命嗚呼了。」

  國友望著天花板,「肯定是有人帶進來放上去的,好的,讓痕跡鑒定組的同事先分析一下啞鈴上的指紋。」

  「我想這是沒有用的,罪犯肯定早想到這一點了,一定是戴著手套拿啞鈴的。」

  「罪犯也不可能永遠不疏忽呀。」國友說。

  這時綾子也走了過來,她看了看地上的啞鈴,又望瞭望天花板,然後慢條斯理地說道:「有老鼠在天花板上鍛煉身體嗎?」

  「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會有能搬動這麼重的啞鈴的老鼠嗎?」夕裡子故意捏著嗓音說。

  「最近我們人類的營養很好,老鼠也跟著受益了。」

  「就算是這樣,有這麼大的老鼠,可是它為什麼偏偏要用啞鈴砸你呢?」國友摸著下巴說。

  「我認為它不是針對我的。」綾子回答。

  「如果姊姊這樣想那就隨她去。」

  「但是……」

  綾子的抗議被國友的聲音遮過去了,「夕裡子,麻煩你去叫痕跡鑒定組的同事過來一下……」

  夕裡子走出禮堂,去學生會會議室叫痕跡鑒定組的警察,他們還在那裡收集梨山太太被殺害的證據。

  「啊,對了。」綾子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水口恭子同學怎麼還不來呀?」

  「你在等水口恭子嗎?」

  「嗯,是她叫我來這兒等她的。」

  「原來如此……」國友意味深長地自言自語道,綾子當然沒有注意到這些。

  就在這時,水口恭子的身影出現在禮堂的入口處。

  「啊,對不起!綾子,讓你久等了。」水口恭子的說話聲音非常自然,「啊!」看到國友,她停住了腳步。

  「你來得正是時候。」國友微笑著說,「我正好有話要和你說。」

  「你和梨山教授……?」

  水口恭子一向爽快,「我是他的情人。」她當即毫不隱諱地承認了兩個人的關係。

  「就是說……」國友正要說些什麼,一旁的綾子先開口道:

  「兩個人應該叫戀愛吧,我是這樣認為的。」綾子微微笑了一下。

  「綾子你說得對,但是,我和梨山教授之間不能說是戀愛。」

  「什麼意思?」

  「也許梨山教授把我當作戀人,可是在我看來,非常遺憾,只是玩玩而已。」

  三個人走出禮堂正門,在正門前的臺階上坐了下來。

  「今天的天氣真好啊。」綾子仰望著晴空說。

  國友慢慢搖了搖頭,心想,綾子還沒有意識到剛才那場殺身之禍,真是個獨一無二的人。

  「水口同學。」國友轉向水口恭子,「在黑木被殺的那一天,你是不是曾經和梨山太太見面?」

  「我?」水口恭子扶了扶眼鏡,「沒有,你是聽誰說的?」她反問道。

  「但是,水口同學,我好像看見你在會議室窗口掉眼淚了。」聽到綾子這麼說,水口恭子顯出一副非常意外的神情。

  「掉眼淚……?」

  「是啊,一開始我還以為你眼睛裡進了沙子,後來仔細一想,我覺得你的眼神很悲傷。」

  水口恭子看著綾子的臉,再也沒有辯解的意思了。過了一會兒,她把視線移開了,然後慢慢地開口說道:「其實,我很討厭男人,不會那麼認真的……討厭就是不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對於水口恭子的話,綾子不能明白其中的意思,所以還以為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惹她傷心了呢。

  「我悲傷?」水口恭子似乎很生氣的樣子,站了起來,「為了男人悲傷?根本不可能!」

  「我剛才說錯了,對不起!你不要生氣。」綾子說。

  水口恭子向前走了兩三步,然後停住腳步——紋絲不動地站在那裡,身體筆直,挺胸昂頭,真是英姿颯爽。她雙手背在身後,給人的印象和軍隊中女將校的感覺是完全吻合的。

  可是接下來,誰也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

  水口恭子摘下眼鏡,慢慢轉過身來,和剛才的她簡直判若兩人,眼神中充滿了柔情,還略帶著一點哀愁。

  「你沒有必要道歉。」水口恭子對綾子說,「你說得沒錯。其實,我討厭男人是因為害怕男人。從上高中的時候開始,我就有男朋友,可是總是我先提出分手,只是遊戲而已。」

  「那你和梨山教授呢?」國友謹慎而且穩重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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