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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不會啦，我先生要回來的時候前一天一定會打電話回來。」

　　文江撒嬌地把臉頰往男人胸前摩挲。

　　「是嗎？」

　　突然有個聲音說道，然後臥室的電燈亮了起來。

　　「啊——！」

　　文江尖叫地坐起來：「老公！」

　　「沒有先打電話給你，壞了你的好事，真抱歉！」白石說。

　　男人匆匆地穿上衣服，拎著領帶跟上衣，低頭說：「對不起——我先走了。」

　　很快地逃出房間。

　　白石用冷峻的眼光看著床上的文江，說：「我壞了你的好事，你大概很失望吧？」接著又說：「如果你一定要偷情的話，也該找個有骨氣一點的男人呀！」

　　「你——」

　　「算了，現在不是談論這件事的時候。」白石吼道，「把衣服穿上，我有話跟你說。」

　　文江急急地穿上衣服，戰戰兢兢地往起居室偷瞄。

　　「你在幹什麼。——過來！我不會對你怎樣的。」

　　白石點了一支煙。

　　文江坐到沙發上，問道：

　　「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嗯。——名單被偷走了。」

　　「名單？」

　　「就是上次那份名單嘛！」

　　文江睜大眼睛問道：

　　「那、那……是真的嗎？」

　　「我騙你幹什麼？偷走名單的人好像是要來勒索。」

　　「哎呀——」

　　「一億圓。」

　　「一億圓？」

　　「對我們公司目前的狀況來講，這是一筆極大的數目。而且又不可以用建築經費來付這筆錢。」

　　「那該怎麼辦？」

　　白石沉默不語。——文江的臉失去血色。

　　「又要……嗎？」

　　「沒辦法。」

　　「可是，太引人注目了呀！」

　　「不用擔心。——那傢伙指定我們隔壁做為交易的地點。」

　　「隔壁嗎？就是山崎先生的——」

　　「是的，他家的庭院。」

　　「可是，為什麼指定這裡呢？」

　　「這個嘛，大概是在名單上看到吧。不，倒應該說也許看到隔壁的情況，而發覺了這件事也說不定。」

　　「可是你不是說沒有人會發覺的嗎？」

　　「可是有人發現了，沒辦法呀！」

　　白石聳聳肩說，「無論如何，明天深夜兩點在那個庭院——我們也得預先準備好才行。」

　　「我知道了……」

　　白石一直看著他的妻子，說：

　　「你跟那傢伙到底怎麼了？」

　　「哎？！」

　　「山崎家的兒子呀！我都知道。」

　　文江垂下雙眼，說：

　　「只是一時衝動而已。」

　　白石笑了。說：

　　「衝動？好方便的字眼！你常常跟推銷員睡覺也是一時衝動嗎？」

　　「你不要這樣嘮嘮叨叨地羞辱我行不行？」

　　「我並沒有羞辱你。——我也沒那個心情。」

　　說完，白石疲憊地歎了口氣，「我跟你是『共犯』。就這一點來看，我們是同命鴛鴦，這你心裡很清楚吧？」

　　「嗯——」

　　「好。——我去加油。你去做點吃的吧！」

　　「好。」

　　文江往廚房走去。

　　白石正要走出去的時候好像又改變主意地走進廚房。

　　「老公——」

　　白石從後面緊緊抱住文江。「不要——老公。」

　　「一時衝動嘛！」

　　說著，白石邊笑邊把文江推倒……

　　「——道田。」真弓說。

　　「什麼事？」

　　「人類是種犯錯的動物。」

　　「是啊。」

　　「不過，也是承認錯誤的動物。」

　　「我懂。」

　　在車裡，他們彼此交換著這個哲學性的問答。已經三天三夜了，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在車子裡度過。

　　真弓雖然是因為介意淳一的一句話而在這裡監視的，可是根本不曉得什麼時候會發生，而且，也不曉得到底會不會發生，在這種情況下，監視起來自然一點也不帶勁兒。

　　「現在——幾點了？」

　　「快兩點了。」

　　「白天的？還是晚上的？」

　　看一下窗外就曉得了嘛！當然是半夜兩點。

　　「——喂，我看今天暫時先回去吧。」真弓說。

　　「是啊。明天也還要……」

　　「如果課長肯派人來就好了。」

　　課長因為他們兩個在這裡作無濟於事的監視而相當的生氣。

　　「那，我們暫且先回去再說。至於殺人事件嘛，我們先跟它約定今天先別發生。」

　　「是。——那，大致上我們再繞最後一圈吧。」

　　「就這麼辦。我們兩個人要和睦相處、密切合作喲！」

　　「是的！」

　　道田也很現實，聽到這話突然變得很有精神。

　　大概是因為房子還很少的緣故吧，這地方靜得令人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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