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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二

　　當然，那不是淳一窺探的目的。——浴室的門沒關，水蒸汽從裡頭冒出來。

　　淳一目不轉睛地盯著房裡看。

　　不久便看到出浴的南施。她身上裹著浴巾，頭上包著毛巾。

　　淳一彈了一下舌頭。

　　今天晚上大概泡湯了……

　　可是——南施好像改變主意地回到浴室裡去。

　　然後，很快地又出來的時候，南施……

　　淳一一進入營業到淩晨三點的茶坊，真弓便發現他，對他揮揮手。

　　「累死了……」

　　淳一撲通地坐在椅子上。

　　「辛苦了。」

　　「你遲遲不起來，害我緊張得要命。」

　　「可是，我們談得很愉快呀。她是個了不起的人！」

　　服務生一來，淳一要了一份「全餐」。

　　「你吃得下那麼多嗎？」

　　「那種工作需要花體力的吔！」淳一點頭說。

　　「知道什麼沒有？」

　　「嗯，正如我所料。」

　　「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還不能說。」

　　「什麼……！」

　　「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

　　「被射殺的男人叫田邊一郎。」

　　「你怎麼知道的？」

　　「小偷嘛，總要有相當的情報來源才行啊！」淳一裝模作樣地說。

　　「我馬上跟課裡聯絡！」

　　真弓往紅色電話筒走去。

　　淳一悠哉遊哉地吃晚餐。這時候有個聲音說道：

　　「喲——，看我碰到誰了——」

　　是那個胖嘟嘟的叫安西的男人。

　　「哇，真是太巧了。」

　　「一個人嗎？還是嫂夫人也來了？」

　　「一起。請坐。」

　　「打擾了。」

　　安西坐在空椅子上。椅子發出「吱嘎」的響聲。

　　「工作這麼晚？真是辛苦。」安西說。

　　「您也一樣啊！」

　　「我們的工作半夜才正式開始呢！」安西笑著說。

　　「我想請教您一件事，不曉得行不行？」

　　「不管什麼事，您儘管問。」

　　「是有關田邊一郎的。」

　　安西愣了一下。

　　「您知道他嗎？」

　　「嗯。」淳一點頭說，「我對電影界也略知一二。」

　　淳一挺挺胸部。

　　「但是你對田邊一郎的事知道得很清楚吧？」

　　「他是日本電影界重要配角的一位吧？」

　　「是的。只是拍戲的數量很多。——我想大概有兩百部以上吧！」

　　「他為什麼退出影壇？」

　　「這已經是十年前的事了。大概是因為他演的角色愈來愈少的關係吧！」

　　「換句話說，你是說不再需要他了？」

　　「就是這樣。沒辦法，這是個現實的社會嘛！」安西聳聳肩說。

　　「他過得很窮困嗎？」

　　「這個嘛……」

　　安西想了一下，說：「唔，對了！——記不得什麼時候跟誰談起過，聽說他因為上了年紀而失去工作，可是日子卻過得滿好的。」

　　「這也就是說他有收入來源嘍？」

　　「大概是吧。——不過我不曉得他在做些什麼事。」

　　「有沒有什麼線索？」

　　「這嘛……」

　　安西碰地拍了一下突出的肚子。也許是肚子裡有煩惱也說不定。

　　「會不會是……？對了，田邊三十歲左右的時候在美國待過。」

　　「哦！」

　　「那時候美國的電影界正在拍日本方面的電影。」

　　「他參加演出了吧？」

　　「他會講英文，這樣子對方用起來也比較方便，不是嗎？」

　　「原來如此。」

　　「那時候應該多少賺了一些錢吧。可是也不會是多大的數目。——他一定很有效地應用了那筆錢吧！」

　　「田邊沒結婚嗎？」

　　「不，他結了婚。」

　　「他太太呢？」

　　「大概死了吧。他回國後不久，偶然遇見他，看他牽著一個小女孩。我問他『是你的小孩嗎？』他說『太太死了，我一個人養育她。』」

　　「你有沒有見過他太太？」

　　「沒見過。」安西搖搖頭說。

　　這時候，真弓回來了。

　　「——哎呀！好巧。」真弓對安西笑笑：「道田現在正在調查這個田邊一郎是個什麼樣的人。」

　　「你把他叫起來了嗎？」

　　「當然！」真弓毫不在意地說：「上司沒睡他敢睡？！這是大不敬吔！」

　　「這樣實在太可憐了。我告訴你吧！」

　　「告訴我什麼？」

　　安西把田邊的事重講一遍之後，真弓又跑去打電話。

　　「不過——」淳一說：「為什麼田邊要殺死南施呢？」

　　「這個嘛——」

　　安西搖搖頭說：「這我就不知道了。田邊怎麼會認識南施的呢？……」

　　「這個你也不知道嗎？」

　　「是的。——大概是在美國一起工作吧？」

　　「有道理。那時候他愛上她，然後……」

　　「大概是田邊對南施的這份熱情三十年來都沒變吧！」

　　「前幾天你為什麼不告訴警方那是田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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