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小偷啊！要立大志　|　上頁　下頁
四六

　　「說起來有一點……」

　　今裡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這時玄關那邊傳來一陣可怕的叫聲。

　　「今裡！原來你躲在這裡！」

　　「是江原那傢伙。」

　　今裡脹紅著臉站了起來，「誰躲著啦！我光明正大地在這裡！」

　　「——喔，這裡？」

　　真弓憤怒起來。

　　又矮又胖，全身贅肉，和今裡成一大對比的男人走了進來。

　　雖然江原身上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可是還是一身土氣。

　　「我沒有請你進來！」真弓生氣地大吼著，「我要以非法進入民宅的名義逮捕你！」

　　不過，也許是江原太胖了的緣故，他一動也沒動。

　　「我追趕小偷，追到你們這裡來。難道這也犯法？」

　　淳一一臉不悅地說：「請不要隨便用『小偷』這個字眼。」

　　「我要把莉莉帶走！」江原毫不客氣地說。

　　「你連牛仔也帶來了？」淳一問道。

　　「我開卡車來的。我看到莉莉在街上走著，所以就馬上開車追了過來。」江原說道：「——難道你是刑警？」

　　「我是刑警的丈夫，」淳一指著真弓，「她才是刑警。」

　　「女刑警！真稀奇！」

　　江原看到真弓，眼光一亮，「長得真不錯！」

　　「你真會說話！」

　　真弓一臉要把江原斃了的表情。

　　「不過，如果你真的是刑警的話，請你趕快逮捕今裡這傢伙。」

　　「理由何在？」

　　「他偷了我的牛。他是個要不得的小偷。」

　　「要不得的小偷？」

　　淳一正要抗議，今裡「啪」地站了起來，生氣地大叫：

　　「莉莉是自己跟來的！」

　　「胡說！莉莉是我的牛！」

　　「它自己有腳，會自己走路！要是你認為我說謊的話，不會自己去問它！」

　　「莉莉一定會對你說『哞——』」

　　淳一板著臉說道：「你們兩個人都心平氣和一點，行不行？」

　　可是，淳一的話似乎一點作用也沒有。

　　「你這個騙子！」

　　「你這個王八蛋！」

　　怒駡聲節節升高。

　　這時——

　　「你們在這裡？」

　　一位看來年約二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走進客廳裡。

　　「誰允許你——」

　　真弓激動得連話都說不順暢。為什麼今晚「非法入侵者」這麼多？

　　「喂，請坐！」淳一笑著說：「要不然三個人都會被射死在地上喲！」

　　「我叫江原壽子。」

　　江原壽子的臉紅通通的，可是那並不是由於羞怯的緣故，而是陽光曝曬的結果。

　　「哦，那麼你是這位先生的女兒囉？」

　　真弓似乎恢復了她的職業意識，問著江原壽子。

　　「不，是他太太。」

　　她的回答令真弓嚇了一跳。

　　因為無論怎麼看，江原都像是個已經年過五十的老男人。

　　「她是我的女兒。」今裡說道。

　　經他這麼一說，才發現他們兩人長得很像。

　　「所以，這傢伙一開始就對我不太高興。」江原說道：「大概他認為我年紀太大，不配娶他的女兒。」

　　「那倒是事實。」真弓乾脆地說。

　　「我不是那種人！」今裡辯道。

　　「爸爸，請等一下。」江原壽子制止他，「我有話要說。——媽媽很早就過世，全是爸爸一個人親手把我養大的。我很尊敬爸爸您，事實上別人也很喜歡您。」

　　哼！江原似乎不甚苟同。壽子急忙接著說：

　　「爸爸只有一個缺點。——那就是——」

　　「賭博？」淳一接腔說道。

　　江原壽子突然眼睛一亮。

　　「你怎麼會知道？——沒錯。一提到賭博，爸爸就沉溺其中，無法自拔。所以，雖然我們的收成並不差，可是日子一直過得不充裕。」

　　「然後，你先生就乘人之危。」淳一說道。

　　今裡怏怏不樂地說：「我不否認。」

　　江原點頭。「我一切都是為了莉莉那頭牛。其實它是一頭腦筋很好，很特別的牛。我的朋友當中有一位電視臺的製作人。我向他提到莉莉的事，他告訴我莉莉絕對會出名。所以，我一開始就向今裡提出這件事。」

　　「要牛像演員一樣去表演，還算是什麼『牛』！」

　　「可是，今裡總是拒絕，所以，我就想把莉莉給賣了。我這樣想有什麼不對？」

　　「等一下，江原，」壽子制止他。「我有話要說。——爸爸和江原兩個人打賭。」

　　「打什麼賭？」淳一問道。

　　「骰子。賭雙數還是單數。是極為普通的賭法。」

　　「原來如此。」

　　「最初爸爸贏了，可是後來逐漸輸了，——最後終於把莉莉也給賭上了。」

　　「最後我贏了！」江原說道。「我正正當當地贏了！」

　　「你騙人！你在骰子上動了手腳！」今裡怒吼。

　　「你有什麼證據？」

　　「——就是這麼一回事。」壽子絕望地聳了聳肩。

　　「原來如此！」淳一微笑地說，「原來是今裡先生喜歡賭博，才惹來這場紛爭。本來嘛！要是你不把莉莉當賭注的話，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不是嗎？」

　　「那，那……」今裡一時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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