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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正雄,有事拜託你。」秋子說。

  「甚麼事?」

  「那個呀——」

  說了一半,秋子走到門邊,窺望走廊一下才回來。「沒問題啦。」

  她那種小心的做法,令正雄吃了一驚。

  對秋子來說,這裡明明是她的家……

  「你幫我要求零用錢好不好?」秋子說。

  ***

  「對不起。」

  晴美打開玄關的門一看,是個頭髮亂蓬蓬、衣著邋遢的男人。

  好像還很年輕,卻給人「叔叔」的印象。

  「甚麼事?」晴美問。反正還沒睡,也就沒所謂。

  「我的車子掉入路邊的溝坎裡。呃——你有沒有用來抬動車子的工具?」

  「唷,好麻煩的。等一等——哥哥。」

  片山和石津走出來。聽了原由後,石津說:「我的車有起重器。」

  「那就幫個忙吧。」

  「對不起……獲救了。」男人鞠躬。

  車子的前輪一邊掉進片山他們住的「八八〇五」附近的溝渠裡。

  「不會太難。」石津說,跟著抱住起重器,彎身在輪胎上。

  「晚上好冷哪。」晴美說,不經意地望望那部舊車內部。有人在車上。

  「呃——對不起。」

  「嗯?」

  「車上有人嗎?」

  不知何故,男人有點慌張的樣子。

  「嗯嗯……只有一個。」

  「那麼,一下子而已,可以請他下來嗎?一個人的重量也夠瞧的。」

  「不……那個不太方便。」男人支吾著。

  「為甚麼?」

  「呃……他有點不舒服……」

  一聽就知道是胡謅的藉口。

  「哦……」晴美沒再問下去。她稍微走遠些,窺探車內的情形。

  好像是個女人——戴黑眼鏡,盤起胳膊,面向正面,一動也不動。

  「喵……」

  「福爾摩斯,幾時出來的?」晴美抱起福爾摩斯。「你能看得清楚些吧?」

  「喵。」

  「記住車上的女人哦。」

  憑直覺,晴美知道,改天還會跟這個男人再見。

  「獲救啦。」

  車子平安無事地從溝坎抬了出來,男人咚地鞠躬行個大禮,立刻把車開走了。

  「名字也不留下。怪人。」晴美說。

  「好像不太想被人看到的樣子哪。」片山也說。「不過,他不像是通緝犯就是了。」

  大家回到別墅時,已經是半夜兩點。

  「女的看起來不年輕了。」晴美說。「是不是藝人?」

  「肯定不是偶像藝人就是了。」片山笑說。「睡吧。」

  他打了個大哈欠。

  「說起佐伯家的別墅,好大呀。」晴美說。

  「晚餐好豐富哪。」石津想起受邀去吃的晚餐時,眼睛突然發亮。

  「現在要去睡覺啦。晚飯的事以後再想好了。」片山嘲諷地說。

  當然誰也想像不到,將有一件荒謬的事會發生。

  3

  正雄在早上九點多才起床。

  平時可以更早起的——他急忙洗臉下樓。

  「早。」秋子喊。「到飯廳來吧。大家正要開始吃早餐哪。」

  原來自己還不算太遲起。正雄松一口氣。

  「早安。」他走進飯廳。

  「早。睡得好不好?」伯母佐伯陽子笑瞇瞇地說。

  「很好。」他說。「啊——伯父。我是正雄。」

  他的伯父佐伯弘太郎一身晨袍打扮,正在沾著蛋黃吃麵包。

  「唔,好久不見啦。你長大了。」佐伯弘太郎說。「上中學了嗎?好快。慢慢吃吧。」

  「是。」

  「別拘束。坐吧。要不要咖啡?」

  「好。」

  秋子為他倒咖啡。

  正雄想,伯父是幾時來的?

  「工作太忙了。」佐伯說。「我可能突然回東京,又來這裡的。不必驚訝。」

  「誰也不會驚訝的。啊,正雄。」

  秋子為他做了火腿蛋,移到碟裡。

  「待會在這附近走走吧。這裡的空氣跟城市的不一樣哦。」

  「你每天做些甚麼?」佐伯問秋子。

  「讀書啦,看電視的。」

  「跟你在東京時有啥分別?」

  「因為出門去會有人囉唆嘛。」秋子反唇相稽。

  「我可沒說不準出門。去哪兒,只要說清楚就行了。」

  「那麼,要說『今天走到第幾棵樹』是嗎?高原是個可任意徒步的地方哦。」

  「兩個都停止好不好?」陽子笑了。「每次父女見面就是這種調調。嚇壞正雄啦。」

  陽子笑著想打圓場,可是正雄已能感受到伯父和秋子之間的緊繃空氣。

  「老公,今晚在不在?」

  「在的。除非有緊急的事。」佐伯說。

  「秋子邀請了附近的朋友來玩。」

  「誰?」佐伯的臉陰沉下來。

  正雄嚇了一跳。

  「叫片山的。兩兄妹。還有妹妹的男友,以及三色貓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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