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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4

  「停手好不好?」

  有人企圖阻止他們,可是一兩個人的力量是無法阻止那兩個大男人扭打的。

  「怎麼啦?」晴美找到片山。「那樣子會受重傷的。」

  「唔……石津!」片山喊。石津走過來。「你在幹甚麼?」

  「吃。」石津兩手端著食物的碟子——他是怎麼吃的?

  「阻止他們打架。」

  「知道。不過……」

  「幹甚麼?」

  「待我吃完這片烤牛肉才去好嗎?如果不儲備精力的話,反而會被他們打傷的。」

  「原來如此……」

  「稍等一下。」說完,石津把那一大塊沒切開的牛肉一口塞進嘴裡。

  片山啞然看著時,石津已將碟子擺回桌面,往那兩個扭打成一團的人走去。

  「住手!」他喊著,把那個居上風的人拉扯出來擲到一邊。

  那人跌個四腳朝天。另外一個居下風的也被石津拉起來,像木偶般騰空飛起,然後跌坐在地。

  打架的人都跌坐在那裡,似乎不清楚發生甚麼事的樣子……

  「佐田。怎麼回事?」池永說。「是你突然上去揍櫻井的,不是嗎?」

  「不是突然。」佐田反駁。「是沉默地上前揍他。我總不能事先宣佈說『我現在要揍你』吧?」

  「幹嘛揍他?他不是你從前的夥伴嗎?」

  「就因為他曾是我的夥伴!」佐田握緊拳頭。

  櫻井癱坐在地上,沒精打采的。

  「這傢伙!他趁著酒意說了。你知道他說甚麼嗎?」佐田氣得滿臉通紅。「十年前,當公司和工會對立時,有人悄悄退出工會的事,你記得嗎?」

  「當然。」池永點點頭。「不可能忘記的。不過,櫻井不是繼續留在工會嗎?」

  「嗯。不過,他說當時他偷偷地把工會員工一個一個叫出去,唆使他們退出,說如果退出工會的話,另有退職金和賠償金。剛才他自己這樣說的!」

  眾人沉默。

  櫻井一直垂下眼睛。

  「——十年前的事了,我本來想當笑話講的。畜牲!」佐田說。「那件事使我們如何懊惱,你知不知道?」

  佐田激動得肩膀起伏不定。

  池永輕拍佐田的肩膀。

  「明白了——這件事算了吧,佐田。」

  「嗯……」佐田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分開人群走開了。

  「各位,沒甚麼事了。派對時,不宜有沉重的表情哦。」池永說。

  大家又吱吱喳喳地回到桌子那邊去了。

  「櫻井。」池永俯視櫻井。「那是真的嗎?」

  「嗯。」他點一點頭。「不是出於自願的。因為……我有兩老要養,如果封山的話,明天怎麼過?又沒時間找工作,在那段期間怎樣生活?——我希望有人瞭解我的苦惱。後來公司的幹部叫我去談話。」

  「櫻井——有家庭的不止你一個,你懂嗎?」

  「嗯。」

  「好啦。」池永拍拍櫻井的肩膀。「不要再說多餘的話了。」

  櫻井終於站起來,東歪西倒地走出會場。

  「唉。」池永向片山等人走過來。「十年前的架,今天才打。」

  「那是事實吧。」

  「真的有退出工會這回事,後來我因這情勢而受到打擊。不過痛苦的時候,想到大家都在努力,也就忍耐過去了——這時有好幾個人退出,大家一下子就洩氣了。結果,幾乎是默默無言地完全接受公司方面所提的條件。」

  池永的話裡含有苦澀的味道。

  「不過,假如人家說『只有你受到特別照顧』的話……很難堪吧。」

  片山見到福爾摩斯從會場走了出去。石津又在抱著碟子吃東西。

  「失陪一下——石津!」

  「嘿,這回應該揪哪一個?」

  「福爾摩斯追在那個櫻井的後面去了。你去看看。」

  片山向他輕聲指示後,回到池永面前。

  「池永先生——關於江川先生被殺的事,你不覺得跟那件事有關麼?」

  江川真子在旁聽見,連忙插嘴說:「我也這樣覺得。假如外子知道那件事,而有人想堵住他嘴巴的話……」

  「原來如此。」池永回頭。「那麼說——是櫻井?」

  「櫻井先生也是乘最後一班船的?」

  「不是——他不是委員。當時他已不在島上啦。」

  「是嗎……」

  「可是,萬一委員之中,有人同樣地做出退出的背叛事情呢?」晴美說。

  「不會吧。」池永臉色一變。「我去問櫻井。」

  「他出去外面啦。」

  他們一同離開會場的帳棚。就在這時候——

  「片山兄!」石津來了。

  「喂……怎麼啦?」

  大家驚訝也是理所當然的,蓋因石津背著的正是櫻井。

  不光如此。櫻井的脖子上捆著一條褲帶,另外一端掛著樹枝——那條樹枝中途折斷了,拖曳在地。

  「他要上吊!」石津喘著氣。「福爾摩斯叫著奔上前,我趕過去一看,這傢伙懸吊在樹枝上……我連忙爬上樹去,企圖解下褲帶,可是解不下,結果折斷了樹枝。」

  可見石津力道之驚人。

  「倉田君!」真子喊。「叫醫生!」

  「這裡有醫生嗎?」片山問。

  「我們想到萬一有人被狗或貓咬到就糟了,所以把醫生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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