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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他媽的！快點！ 　　他準備等顧客從收銀台前面消失時突然接近收銀台，露出大衣底下的手槍。把大把鈔票猛抓著塞進口袋，然後迅速跑去外面。順利的話一分鐘——不，不到三十秒吧。對。鎮定地幹一場，很簡單的事。 　　大衣口袋很重，因為有槍的關係。那當然是真東西。 　　幾經辛苦才到手的，問題是只有兩發子彈……不會發展到不開槍不行的地步吧。 　　三宅在冒汗。用槍是第一次，而且，這樣當「正式的劫匪」也是第一次。簡單的偷竊倒是做過。 　　三宅不想承認的是，他很緊張並怯場。 　　「噢……對不起……」女人的聲音。 　　三宅沒想過是對自己說的，不停地偷望收銀處，隊伍仍然沒有中斷的樣子，使他心煩氣躁至極。 　　「噢……」有人再喊一次，他終於察覺了。 　　是誰？ 　　回頭一看，見是一個頂多二十歲左右的年輕少女站在那裡，不由詫異。有什麼事呢？ 　　「什麼？」三宅發出極不愉快的聲音。 　　「對不起——」少女怯生生地說，「我想拿那個架子上的東西。靠右或靠左一點的地方——可以請你移動一下嗎？」 　　「噢——抱歉。」 　　由於從這個位置看收銀處最清楚，他一直站在同一個架子前面。 　　三宅紅著臉，慌忙退到一邊。 　　「對不起，謝謝。」 　　出奇地有禮貌的女孩，三宅想。現在的年輕人根本不懂得尊敬長輩，這女孩倒是很有禮貌的。 　　「有啦。好極了！」女孩好像找到了要找的東西，脫口而出，「噢，抱歉。請回到原位。」 　　三宅半愣住，不由笑起來。有點不對勁的有趣女孩。 　　「不，我不一定非要站在這裡不可。」三宅說，「你只要這個？」 　　「嗯。旅行用的洗衣粉——我忘了帶，幸好這兒有。這種店開到那麼晚，很方便哪。」 　　「是的。」 　　「你是不是不舒服？」 　　三宅嚇一跳：「為何這樣問？」 　　「從剛才起——你一直在冒汗，而且臉色蒼白。會不會發燒了？好像……口乾舌燥的……」 　　她搞錯當我是狗了。 　　三宅聽了苦笑不已。旁人看起來這麼緊張的話，表示相當嚴重了。 　　「謝謝。我沒什麼，只是跑著來的關係。」三宅說。 　　「那就好。」那女孩微笑，「是我多管閒事，對不起，妹妹們時常說我的。」 　　「不不不，多謝關心才是。」 　　「失禮啦。」女孩特意鞠個躬而去。 　　三宅彷佛解除了緊張，心情輕鬆起來。 　　三宅眺望那女孩在收銀台付錢的情形。沒有其它顧客在付錢。 　　店裡還有大約三名顧客，好像還沒那麼快付錢的樣子。 　　好。那女孩一離開就動手吧！ 　　三宅的手伸入大衣口袋，握緊手槍。從剛才起又捏緊又鬆手的關係，槍柄被汗水弄得溫濕了。 　　「謝謝。」 　　負責收銀的大學生模樣的男孩，說完謝謝就接著打個呵欠。 　　那女孩邊把找回的錢放回錢包邊走向自動門—— 　　「危險哪。」三宅暗想。 　　那道自動門需要隔一個呼吸的時間才打開。因為女孩邊走邊放錢在錢包的緣故——「砰」一聲撞在厚玻璃上。 　　「哇——對不起。」她揚聲喊。 　　女孩彷佛對誰道歉似的，說完，趕緊從終於打開的門跑出去了。 　　哎喲喲，三宅苦笑著搖頭。一個「失魂」女孩。可是，卻有令人恨不起來的善良。 　　噢，沒時間悠閒了。快動手吧！ 　　三宅毫不遲疑。決定了就幹，那是成功的訣竅。 　　他迅速走到收銀台前面。 　　「歡迎光臨。」 　　男孩一隻手搭在收款機上，見三宅什麼也沒拿在手上，於是問：「什麼事？」 　　「安靜。」三宅低聲說，「別做聲。真東西哦。」 　　他把手緊貼住身體擺起架勢，身子擋住其它顧客，使他們看不見。 　　「錢拿出來，只要鈔票。有的全拿出來，別自作聰明哦。」 　　對方呆了好一陣子。真有這種事嗎？心是這麼想，但看對方的臉色就知道是來真的。 　　「動作快點！」 　　「是……」 　　還以為是電視拍外景什麼的，男孩飛快地瞄一瞄外面。終於知道不是開玩笑，立刻蒼白著臉打開收款機。 　　「從大鈔開始——對。不少嘛。」 　　三宅出乎意外地鎮定。這樣輕鬆得很。 　　一萬元鈔票，五千元鈔票。三宅抓起鈔票往大衣口袋裡塞。 　　千元鈔也拿了？照收不誤。 　　「就這麼多？好，離開櫃檯！」 　　行啦！簡單得難以置信。 　　可是——畢竟有點緊張兮兮的。 　　三宅往自動門快步走過去。由於緊張，三宅忘記了門是自動的，他想用身體推門——卻發現是自動門時，已經遲了。 　　額頭結結實實地撞在玻璃門上。發出「砰」一聲巨響，玻璃板受到撞擊，但卻沒破，相反的三宅感到強烈的痛楚而眼冒金星。 　　他禁不住踉蹌後退。眼前「金星亂冒」的經驗，乃是第一次。 　　門「刷」一聲打開。媽的，這個破門！他無法馬上邁步，一個趔趄碰向一個架子，亂堆的果汁罐發出咯咯咯一陣怪響—— 　　幾名顧客下意識地回過頭來。 　　必須趕緊溜掉才行！ 　　三宅好不容易站穩，準備從打開的門出去時，有人進來了，跟三宅碰個正著。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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