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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第三章　視線緊逼 　　「幹得漂亮！」神谷紀子說。 　　邊說邊打著響指，這似乎是在模仿舊電影裡的鏡頭。當然，表現喜悅的方式多種多樣，也並不能說這就不好。 　　再說，紀子今天這一整天從早晨起就必須變成「另一個人」才行。 　　當她從這種束縛中解脫出來時，即使情不自禁地歡喜雀躍，人們也不能指責她什麼。 　　不過，名副其實地雀躍起來，那還是小有危險的，因為紀子還穿著一身長袖和服呢。 　　——夜晚。這時相親歸來稍微顯得遲了。 　　對神谷紀子來說，今天是漫長的一天。為了美髮和服飾，她早晨九點就去了美容院。下午三點在一流飯店的雅間相親。 　　在長達兩小時的令人喘不過氣來的討價還價（紀子只有這種感覺）之後，紀子才得以和相親的對象一起到院子裡去。 　　雖已是黃昏時刻，燈光卻很充足，不必擔心會絆到腳下的小石子上。 　　相親的人比紀子大三歲，今年二十六。一副溫順的公子派頭，是獨生子。稍有戀母情結，令人不免擔憂，但外觀並不差。一流大學，一流企業，而且是那個公司董事長的孫子。 　　紀子從確定這次相親的那一刻起，就暗下決心「一定要把這小子給淘汰掉」，並制定了十分周密的作戰計劃。其結果如何，只要看一看紀子那歡喜雀躍的樣子就明白了。 　　在飯店庭院散完步之後，「吉郎」（母親這樣叫他）邀請她：「坐我的車去兜兜風吧！」 　　於是，紀子內心興奮極了。 　　「我送她回家。」 　　吉郎向紀子的母親說完，便把紀子領到自己的寶馬轎車裡。 　　兩人乘車在海灣岸邊兜了一會兒風以後，在餐館吃了點便飯。「便飯」正適合紀子，因為她的和服腰帶很緊，實在吃不下多少東西。 　　葡萄酒也免了。紀子一喝起酒來就打不住，一喝醉就見誰打誰，瞭解紀子的朋友決不坐在她的右側。 　　幸好，吉郎好像相信了紀子所說的「不能喝酒」的話。 　　在吃飯時，吉郎對紀子說：「你跟我交朋友吧！」 　　「不過……」 　　紀子之所以躊躇是因為她擔心就此去飯店的話，脫下和服之後，自己會穿不上的。 　　但是，吉郎把她的這種態度當做「羞怯」的表現，於是說：「我會正式通過媒人向你家提議的。」紀子在這上面又穩穩當當地贏得了分數。 　　還有…… 　　車子開到離她家還有一小段路時，紀子決定下車。 　　「前邊是單行道。」 　　紀子解開安全帶說：「走路只要兩三分鐘就到。」 　　「是嘛！」 　　吉郎，不，準確地說是金澤吉郎點了點頭，說：「不過，你我之間可不是『單行道』呀！」 　　紀子稍顯動情（這是發自內心）地看著吉郎，吉郎也凝望著紀子。 　　道路在住宅區之中，行人很少，十分幽暗。兩人以極其自然的趨勢，把嘴唇緊緊貼到了一起。 　　相親當天就發展到接吻，這可以說是「大獲成功」！ 　　難怪紀子目送吉郎的寶馬駛去，打著響指說了一聲「幹得漂亮」。 　　紀子懷著一種想高歌一曲的激動心情走在那條通往自己家門口的單行道上，當她將要從電話亭旁通過時突然想到一件事，便走進電話亭裡。 　　她的好朋友幸子一定在期盼著，想要早些得知今天相親的結果。回到家，父母肯定要連珠炮式地詢問。 　　「怎麼樣？」 　　「幹了些什麼？」 　　那樣一來，給幸子掛電話就太晚了。 　　還是現在就打過去吧。她從手袋裡拿出一張電話磁卡。 　　突然，紀子感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從電話亭中環視外面，也不見人影。於是，紀子回想了起來。今天在相親以後，跟金澤吉郎走到院子裡時，她也曾同樣感到「被一個人注視著」。 　　不消說，她當時寬慰自己說不必多疑，實際上她也立刻就把這些忘到腦後了。接下來，在那家餐館跟吉郎進餐時，她也感到一個人的視線像風一樣輕輕地撫摸她的脖頸。 　　不過，正在吃飯時是不能左顧右盼的。因而，紀子馬上就忘記了這件事。 　　現在，她又湧起了這種感覺。 　　聳起肩膀——這是心理作用。 　　似乎按電話機按鈕的手指也自然而然地帶上了節拍。 　　「喂，喂！啊，幸子？我是紀子啊！」 　　紀子說道：「嗯。你聽出來了？哈哈，光憑聲音？噢，是嗎？——嗯，大獲成功。勝負還要看以後。喂喂，如果他要瞭解我的情況——咦？——不過，很難不去瞭解，特別是他的那個媽媽……嗯，屆時恐怕會到你那裡去。是老朋友嘛。你可要替我美言幾句呀。可決不要說我是個醉鬼呀。——咦？厲害！叛徒！」 　　紀子笑了。就在這一剎那，紀子的眼睛看見了映在玻璃上的一個男人的臉。那張面孔在電話亭燈光照射下模糊不清，模糊得甚至會以為那是一個幻影。 　　但，那卻不是幻影。電話亭的門一打開，紀子還沒有來得及回頭，一條細繩已經勒在紀子的脖子上了。 　　「喂喂，紀子？——喂喂，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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