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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咦,相當合襯啊。」

  片山步入升降機——磨得光亮亮的壁面,映出他的臉。

  八字鬍、眼鏡、半白的假髮。

  以變裝來說,應該有更好的方式才對。

  「這樣子,很快就被揭穿啦。」片山窺望著自己的「新面孔」說。

  「沒有的事。」石津說。「睡眼惺忪的人,一定不知道是片山兄。」

  不知是真心還是玩笑……

  片山等人在凶案現場的走廊外遇見栗原。

  「栗原先生。」晴美說。「龍野老師的行蹤如何?」

  「還不曉得。」栗原搖搖頭。「片山,還有一個壞消息。」

  看來他的變裝根本不具任何意義。

  「科長——」

  「棚原彌生的事。」

  「棚原……她怎麼啦?」

  「弓削春夫遇害之後,她住在龍野家。今天早上,有人見到他們手牽著手逃走。」

  「他們……龍野和棚原?」

  「嗯。龍野殺了妻子,跟那女孩跑了——只可能是這樣的情形。」

  「換句話說……可是科長,他們年齡懸殊,可以當父女啦。」

  「我懂。但並非不可能。」

  「不可能吧……」

  「總之,必須找到二人的下落。女孩是穿著校服的,應該很快找到才是。」

  「那女孩……」

  片山對彌生有一種愧疚的感情,因她的父親是自己的代罪羔羊。假如她真的在逃的話,他希望能保護她的平安。

  「我去看看現場。」片山說。「不過——這樣子,馬上便被揭穿吧。」

  「沒關係。」栗原說。「是我叫晴美這樣做的。」

  「嗄?」

  「起碼外表有所不同,大家即使察覺了,也可佯裝說不知道。」

  栗原的體恤使片山心頭一熱。不過——仔細一想,遇到這種事也真是豈有此理!

  當他想抱怨甚麼時,栗原已經走開了。

  § 17 挑戰

  「總而言之——」晴美說。「當務之急,是要儘快找到棚原彌生和龍野先生。」

  片山在巡視現場。

  屍體已經被運走。只有片山等人留下。

  床還是亂七八糟的,床單和毛毯上染到的血跡已乾涸。

  「——這樣一來,死了多少個人?」片山在窗沿坐下說。

  「弓削春夫、清川昌子、龍野信代……三個吧?」晴美說。

  福爾摩斯用前肢去翻動小幾上面擺著的週刊。

  「有甚麼有趣的報導?」石津問。「是不是有柴魚絲的廣告。」

  福爾摩斯無視他的問話,繼續嘩啦嘩啦地翻,然後,似乎找到了它要的頁數,

  轉向片山「喵噢」地招呼一聲。

  「——甚麼呢?」

  片山端詳那一頁。

  好像是某位高校生藝人的彩頁。穿校服的女孩朝著鏡頭微笑。

  「這女孩怎麼啦——女子高校生?你說伊東清美?是不是?」

  「棚原彌生?」晴美問。

  「喵。」

  「那女孩怎麼啦?」

  福爾摩斯伸出前肢的爪,把彩頁抓破,劃出一、二、三、四條線。

  「不是三個,是四個?」

  「喵。」

  「它說四個……還有一個是誰?」片山說。

  然後一直注視那張女子高校生的照片。

  「——對呀。」他喃喃地說。「那個並沒有搞錯呀。」

  「你說甚麼?」

  「想想看——每次有棚原彌生在的地方,就有人死。」

  「嗄?」

  「弓削春夫把彌生安置在家。明明沒有安置她的理由。然後,龍野信代的情形也是。」

  「可是昌子……」

  「她的死也跟弓削有關。」

  「那就三個人嘛。」

  「四個。」片山說。「最初死的是她父親,棚原熏。」

  「他呀……可是那次——」晴美說到一半。「那麼說,那不是搞錯要殺哥哥的囉?」

  「這樣一來,死了四個。都以彌生為中心——假設四宗命案都有關連的話呢?」

  「可是居然殺了棚原先生……」

  「從來沒想過動機。因為一直以為目標是為狙擊我的關係。」

  「那就有必要重新考慮了。」

  「棚原死了,弓削收養彌生——為甚麼?她明明有外祖母在。」

  「龍野先生也是。」

  片山想了一下,說:「首先是她的外祖母。」

  「是不是姓倉田?倉田靖子。」

  「去找她問問話——彌生身上一定有甚麼秘密。」片山轉對石津說。「對不對?石津,伊東清美的事拜託你了。」

  「知道。她還會受狙擊吧。」

  「她還有一些話沒講出來。一些可以致命的話。」

  石津離開後,片山拿掉鬍子,說:「出動吧。我有不祥的預感。」

  ***

  「我沒甚麼好說的。」倉田靖子說。「請回吧。」

  同樣的答案,片山等人聽了五遍。

  「懂嗎?」片山說。「你不擔心彌生君有事?」

  「她已不是三歲小孩子。她是憑自己的判斷行動的,我沒甚麼話好說。」

  一片靜謐的客廳——倉田靖子所住的大宅,又大又古老。

  「請回吧。」靖子重複。

  片山看看腳畔的福爾摩斯。福爾摩斯仰視他,移動視線。

  「——明白了。」片山歎息。「晴美,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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