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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他們乘升降機上三樓,來到「306」室的門前,門一下子打開。

  「晴美!抱歉!」

  「沒關係。」晴美說。「我哥哥也來了。」

  「嗯,請進。」清川昌子一臉蒼白。

  剛才是昌子打電話到片山他們的車上。

  「我好苦惱啊!」

  昌子的說法並不尋常。於是晴美叫片山飛車趕來……

  房子空間並不太大,但四處擺滿物品。百貨公司的紙袋啦包裝盒之類擺列整然,有些還沒被拆開。

  「他暈倒了?」晴美問。

  「唉……」片山搖搖頭。

  這是經常發生的事。男人在年輕情婦的家心臟病發作,暈倒了。由於這種事不方便給人知道了,所以事主通常不叫救護車——

  「萬一遲了就麻煩啦。」晴美說。「必須叫救護車才行。好嗎?」

  清川昌子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

  「好像已經太遲了。」她說。

  片山和晴美對望一眼。

  「他在哪兒?」

  「那個房間。」昌子指示一道門。

  片山開門,立刻呆立在那兒。

  房內滿地是血,穿著浴袍的老人睜大雙眼倒在那裡……

  「他吐血,然後倒了。」昌子站著不動。

  這樣的衝擊太大,難怪她束手無策。

  片山也是——他沒想到血流得那麼多,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晴美——」

  「知道。」晴美走上前,替老人把脈。「——已經死了。」

  片山作了好幾次深呼吸,總算不至於腦部缺氧……

  隨後,他的視線停留在角落上滾跌的玻璃杯。

  「他喝了甚麼?」片山問昌子。

  「嗯……洗澡出來後,他通常會喝一杯檸檬汁。」

  「喝了那個就吐血?」

  昌子沉默地搖搖頭。

  不知在表示「不是」還是「不曉得」……

  「哥哥,不可能是——」

  「不,血的吐法有點奇怪——請別碰那個玻璃杯。」

  昌子困惑地說:「晴美,怎麼回事?」

  「哥哥的意思是——搞不好,他可能是中毒致死的。」

  昌子睜大了眼。「中毒?怎會呢?」

  「冷靜點。到客廳去坐,好嗎?」

  晴美催促昌子,把她帶到客廳去。

  在那期間,片山利用臥室的電話聯絡警視廳。

  晴美回來。

  「多半是謀殺吧。」

  「嗯。即使要自殺,也不會特地跑到情婦的公寓來自殺的。」

  「可是——」晴美飛快地望望客廳那邊。「不是她做的吧。」

  「嗯。假如是她做的話,她不會把你叫來的。」

  「對嘛。」晴美松一口氣。「不過,昌子居然捲入這種事情……她本來跟這種事最是無關的。」

  「即是表示有人在檸檬汁裡下了毒。這通常只有兩個人私下在一起時才有機會。」

  「等她稍為平靜下來時,讓我來問。」晴美說。「你認識這個人嗎?」

  「不……我沒正面看他的臉。」

  「振作些好不好?」

  晴美苦笑,走到死者身邊跪下去,注視他的臉……

  「——哥哥。」

  「嗯?」

  「我見過這個人。」

  「嗄?」片山不顧一切地看看死者的臉。「真的。在哪兒見過呢……」

  說到一半,他想起來了。「喂……不可能是他吧!」

  「知道是誰嗎?」

  「嗯……多半是——不,肯定是他,弓削春夫。」

  「啊,是了!」晴美拍一下手。「電視新聞中常有他的消息。是不是銀行總裁,後來做過大藏大臣那個?」

  「嗯,不光如此,他現在是N女子學園的理事長。」

  「N女子學園……是他?」

  「對,棚原彌生目前就住在弓削春夫家裡。」片山說。

  「很奇妙的偶然。」

  「你說的偶然……是關於下毒的事——」

  「我才剛剛從那學校聽到這消息。」

  「然後,N校的理事長被毒殺了……」片山搔頭。「怎麼回事?」

  「總之,我會詳細地向昌子探問有關弓削春夫的事的。」

  「嗯。這裡不宜久留,到客廳去吧。」

  兩人回到客廳——困惑極了。

  沙發上,不見昌子的蹤影。

  「昌子——昌子?」

  晴美窺望了廁所及其它地方,到處也不見昌子的人影。

  「她不在……」

  片山臉都白了。

  要算是重要證人的清川昌子,一個人在客廳。然後,被她跑了!

  「糟糕……」

  「她居然跑了——她一跑,不是表示自己被懷疑了麼?」

  「可是實際上,她是跑了。」

  「昌子……」晴美坐在沙發上,抱頭苦惱。

  「喂。」片山想起來了。「福爾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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