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三色貓怪談 | 上頁 下頁
一九


  下班回到公司的晴美,看見哥哥竟然先回來了,先是大吃一驚,問他是不是被炒魷魚了。片山回答原因時,把順序顛倒過來,先講第三件,晴美受到的打擊可能會比較小吧。

  「那個人該不是腦筋有問題吧?查查就知道啦。八成是慣犯。」

  「可是,她的哭聲可真是驚天地泣鬼神,一定是哪所戲劇學校裡特別教授的哭法。」

  「你在說什麼嘛。所以,中午你就提早回來了。」

  「是啊。老那樣接連不斷地來……」

  「接連不斷?」晴美詰問,「還有其它什麼麻煩事嗎?」

  「唔,唔……」

  片山都搞不清楚應該先說哪一個,是騙婚那件呢?還是強暴婦女?不過,一開始就說強暴婦女的事,晴美會昏倒吧!唉!她比較堅強,應該沒關係。

  「你怎麼了嘛?」晴美坐在片山旁。

  「啊!總而言之呀,是件很詭異的事情……」

  片山正要說時,門鈴響了。

  「來啦。」晴美起身去開門。「誰?」

  「石津。」

  是石津愉悅的聲音,晴美趕忙打開門。

  「石津?怎麼突然地……」

  「對不起。我聽說了片山的事,心裡擔心。」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特意跑來。」晴美微笑地,「不過,也不是什麼嚴重的事,不要緊的啦。你先進來再說。」

  「嗯!但是……片山的事引起很大的騷動喔!說什麼現任刑警……」

  「喂,石津,別再說下去啦!」

  片山想制止石津說下去,可是為時已遲。

  「強暴婦女,騙婚,不履行婚約,同時被三個女人控告,這是前所未聞的大新聞!」

  片山歎口氣,臉轉向一旁。晴美目瞪口呆地說:「強——強暴——婦女?」

  「咦,你難道不曉得嗎?」

  「騙婚?」

  「對!還有不履行婚約。」

  「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怎麼會知道!那些女人沒有一個我認識的!到底是誰的陰謀?是誰想要搶奪我的位子?」

  雖然沒有人會去覬覦一個普通刑警的位子,但是因為電視劇中常出現這樣的臺詞,所以片山就順口說出來了。

  片山唉地歎了口氣。說:「想想看吧!三個女人同一天提出控訴,實在並非偶然。」

  「說的也是。」晴美也漸漸平靜些,她雙手抱胸說:「不過,你一件都沒做過嗎?」

  「喂!你不相信老哥嗎?」

  「好啦,好啦。」石津插嘴道:「晴美,你冷靜地想想就會瞭解片山不是這種人吧。」

  「對嘛,對嘛。」片山點頭說。嗯,話說得還真不錯。

  「對吧?」石津繼續道。「而且也不可能有女人會被片山所騙呀。」

  「喵!」

  片山握拳正想揍石津時,福爾摩斯出現了。

  福爾摩斯用前爪輕輕地戳片山的手,向手錶的方向點頭。

  「怎麼啦?要吃晚飯的話,去找晴美呀。」

  片山說著,無意中看了下表。六點二十分,唔……六點,還是七點好像有事?

  「對了!完蛋了!我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片山站起來。想起和刈穀立子的約會。

  「怎麼啦?」晴美詫異地問。

  「我想起有個約會,去去就回。」

  「好啊……你要去哪裡?」

  「飯店。」

  「飯店?和誰見面?」

  「唔……是刈穀立子。」

  「刈穀?」晴美皺眉。

  「是那個……那個女孩子嘛!聽說是石澤常代的侄女。」石津想起來說道。

  「對啦。我去去就回。」

  「不吃晚飯了嗎?」晴美叫道。

  可是,此時片山已經快步沖下樓梯了。

  「他不喜歡人家說這說那,所以才溜掉。」晴美嘟囔地說。「石津,一塊吃個晚飯嗎?」

  石津欣然地說:「方……方便嗎?」

  「沒關係。我也想順便買哥哥的份回來,你還有其它的事嗎?」

  「不,沒有,沒有其它的事。」他搓著手。「讓你請客,真是不好意思。」

  「不要客氣,請稍等一會兒。」

  「是。」

  此時福爾摩斯尖聲地叫著,石津嚇得躲到屋角。

  「啊,福爾摩斯,我知道,一定會先做你的晚餐。別嚇他嘛!好可憐喔。」

  福爾摩斯好像瞭解似地,若無其事坐下來。

  石津悄悄地擦去額上的汗珠……

  片山急促地走進T飯店的大廳時已經七點十五分了。連找都不必找,刈穀立子自動從沙發站起來打招呼。

  「片山先生。」

  「唉呀,對不起,遲到了。」

  「沒關係,你這麼忙,還找你出來,真不好意思……」

  到這裡為止一切都很順暢。可是片山「老毛病」又開始發作,喉嚨似乎被東西哽住,話都快說不出來,尤其——刈穀立子穿著一身淡藍,漂亮的套裝,把年輕的氣息和女人味得宜地表現出來,令人乍見,就無法再將眼光移開。

  「我們邊吃飯邊談好嗎?」立子微笑地說。

  「好,好……是的。」

  「我已經訂了這飯店地下樓的餐廳座位。可以的話……」

  「好的。」片山說。

  這會兒,他恨不得將所有聽過的美麗臺詞全部用上,可是片山既不是風流倜儻的唐璜,也不是卡查諾巴。(注:意大利文人,著有「回想錄」——)

  走進寧靜的英國式西餐廳,兩人在僻靜的一角坐下,片山嗯哼地咳嗽一聲,「嗯——你好嗎?」

  沒說「拜敗」已經還算有救了。

  「還好,伯母死後,曾有茫然若失的感覺,不過,現在好多了。」

  「那就好。」

  「片山先生也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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