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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第三部：生日派對

　　「遲到啦……」晴美加快腳步。

　　好友宣子邀請晴美去她的家，約好七點鐘以前到，但現在已七點三十分了。

　　宣子住在公寓的五樓。晴美和她是高中時代的朋友。

　　沖到公寓前，按了公寓大堂門前的對講機的按鈕。

　　「我是晴美，對不起，來遲了。」

　　過了一會，傳來「卡」一聲，門鎖開放。晴美搭電梯上到五樓，按了宣子房間的門鈴，沒有響應。

　　「奇怪……」

　　她遲到，所以宣子出去了？

　　可是，宣子提醒了晴美好幾次，叫她一定要來。若是遲到一、兩個小時還沒話說，才遲到三十分鐘她就出去了嗎？

　　晴美輕輕拉一拉門——門是開著的，真不小心，但以謹慎又膽小的宣子來說，卻是怪事。

　　裡頭漆黑一片。晴美摸索著從玄關進去，探索燈掣在哪兒。

　　可是，畢竟那是別人的家，她不曉得燈掣在哪兒。

　　正覺得為難時，突然傳來「OK」的聲音。

　　燈光四射。譁然掌聲迎接晴美——晴美困惑極了。

　　並肩立在客廳的三個人，都是學生時代的舊朋友……

　　「生日快樂！」

　　異口同聲地齊喊，各人拿著禮物盒。

　　「謝謝……」晴美反射地回應。「呃——宣子呢？」

　　「在呀。當然！」其中一個笑臉說。「宣子——宣子！」

　　這時，突然響起「哎呀」的悲鳴。

　　「宣子！宣子死了！」

　　霎時鴉雀無聲。晴美已經習慣這種突變事態的情況，她迅速地沖向屋裡的沙發，拿起頭垂向前而坐的宣子的手腕——還是暖的。在白色的襯衣上，胸膛有紅色的血滲出來。

　　「怎麼回事？」眾人喃喃地說。

　　「甚麼人打『110』報警——她被刺了。」

　　「怎會呢——宣子說要為你慶祝生日，叫大家到來的——為甚麼……」

　　「那就怪了。」晴美說。「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呀。」

　　「你每次都沒有好的『禮物』帶給我的。」片山埋怨說。

　　「有啥法子？又不是我殺了宣子。」晴美泰然說道。「要緊的是，趕快找出兇手吧。」

　　「全是你的朋友吧。你去找呀。」

　　福爾摩斯在腳畔「喵」地叫著，片山跳上半天。

　　「瞧！福爾摩斯也生氣了，叫你『別偷懶』咧！」

　　「我家的女人全都很嚕蘇的。」片山發牢騷。「——受害者坐在沙發上被刺死，兇器是水果刀，是這家的東西，兇器掉在桌子底下，沒有指紋。房間裡有四個人——」

　　「五個。連我在內。」

　　「原來如此。我忘了最有嫌疑的疑凶啦。」

　　片山連忙躲開晴美那充滿殺意的目光。

　　「其它四個人是……」

　　「一個是受害者宣子。其它是昭代、龍子、美津子……」

　　「猜得到可能有動機的是誰嗎？」

　　「有的話，就是全部了。她們在互相爭奪同一個男人哦。」

　　「啊。後來，叫宣子的搶贏了——」

　　「對。所以不可思議嘛。宣子決定下個月結婚哦。」

　　「會不會忙昏了，忘掉你的生日是幾時？」

　　「怎會呢？宣子的記憶力出奇的好哦。她不會記錯人家的生日啊。」

　　「OK——那就再一次回憶一下事件的經過好了。」片山說。

　　「開燈的是我。」昭代說。她是化妝稍微豔麗，蠻倔強的類型，頸項掛著蠻貴重的吊墜。

　　「說OK的是誰？」晴美問。「好像是龍子的聲音哦。」

　　「對。我在客廳的入口附近，看到晴美進來的情形。」龍子點點頭。她戴眼鏡，是打扮樸素的少女。

　　「那麼暗也看得到？」

　　「因為走廊的燈光透了一點進來嘛，而且晴美從亮的地方進來，可能甚麼也看不見，我在暗處嘛，模模糊糊地見到你啦。」

　　「是嗎……呼叫說宣子死了的，是美津子吧。」

　　「嗯，是我。」美津子兩手抱著一個奇大無比的禮物盒，用力點點頭。

　　「可是，你怎知道宣子『死了』？只看一眼而已——」

　　「我——見到血嘛——」美津子喊著說。「看哪，當時我抱著這個大盒子哦，怎樣去刺宣子？」

　　她的說話的確也有道理。

　　「——糟糕。」晴美把片山拉到稍遠的地方。「昭代站在燈的開關處。龍子在門口，看著我走進來。美津子抱著大盒子，無法刺宣子——那麼一來，兇手是誰？」

　　「問題是宣子為何弄錯日子為你慶祝生日？」

　　「難道宣子預知自己會被殺，所以叫我來……若是那樣，何以故意說是我的生日甚麼的，把她們三個一起叫來？」

　　晴美俯身在福爾摩斯上面問：「福爾摩斯，有何高見？」

　　福爾摩斯緊閉雙眼，彷佛若有所思的樣子，突然向坐在沙發上那三個人奔過去，輕盈地縱身一跳。

　　「嘩！」美津子驚呼。大盒子掉到地上，發出「彭」一聲巨響。

　　「幹甚麼嘛，這貓！」

　　「對不起，美津子——」晴美跑過來，突然喊說：「原來這樣！」

　　「怎麼啦？」片山問。

　　「哎，你不覺得奇怪嗎？宣子明明說要為我慶祝生日，但她沒有預備禮物哦。」

　　「說的也是。」

　　「——打開這個看看。」

　　晴美把美津子掉落在地的盒子的緞帶解開，打開它來看。

　　「怎麼，這不是夫婦碗嗎？」片山說。

　　「對呀。這不是慶祝生日的，是結婚祝賀呀。其它人送的也是類似的禮物吧。」晴美說。

　　「但——」

　　「說要為我慶祝生日的是誰？不是宣子哦。明白嗎？只是她們三人這樣說的呀！」

　　「是嗎？她們三人帶了結婚賀禮而來——」

　　「可是談著談著，其中一人氣起來，刺死了宣子。這時，我在樓下撳鈴——事出突然，她們為了掩飾是誰做的，於是決定這樣做，即是假裝為我慶祝生日，熄了燈，做成宣子是在黑暗中被人殺掉的樣子。」

　　「恰好她們三人都帶著禮物來，這才臨時想到的吧。」

　　「事情演變成這種田地，我當時是不可能接受禮物，也不會打開來看，事情就拖過去了……」

　　美津子突然放聲地大哭。

　　「宣子她……她看起來太過幸福了嘛……我……氣起來……就……」

　　「坦白地說出來就好了嘛。」片山說。

　　福爾摩斯覺得有點歉疚似的，默默地注視那對打破了的夫婦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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