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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沒回答。片山覺得奇怪。

  有個柔軟的物體靠近腳畔,「喵」了一聲。

  「福爾摩斯!甚麼事?」

  福爾摩斯的叫法,是有甚麼事會發生的危險信號。

  燈!快開燈——

  可惜片山是方向盲,在黑暗中東南西北也搞不清。

  ——然後,燈亮了。散發如釋重負的空氣。

  「來,重新再來乾杯。」坪內說。

  「哎呀!」有人喊。「畫——畫——」

  坪內把手中的香檳杯交給宇佐見,推開女人堆。

  「這是……」

  所有人一同聚集到那幅畫前。片山越過女性們的肩膀看去,不由瞠目。

  「流血的早晨」的畫布,被明顯地割破了。

  斜斜地,完全把畫一分為二似的割破了。

  「誰做的!」坪內蒼白著臉,聲音顫抖。「畜牲!是誰做這種事——」

  「在這裡的某人吧。」其中一個男客人說。

  「把我的畫……畜牲!現在大獲好評的一幅畫!」

  坪內大踏步回到桌邊,從宇佐見手中搶奪似地拿回自己的杯,一口氣把香檳吞盡。

  喝得太急的關係吧,他厲害地嗆咳,按住胸口。

  「沒事吧?」一個模特兒笑說。坪內低聲呻吟,倒在原地。

  「喂!」宇佐見丟掉酒杯奔上前。「振作些!坪內先生!」

  情形不對。片山也沖上前,俯身去看看坪內——他眼睛睜大,表情僵硬。

  「怎麼回事?是不是喝了太多?」為了打消不安,宇佐見故意用輕快的語調說。

  「石津!」片山大叫。

  「甚麼事?」

  「叫救護車!然後打110!」

  「怎麼啦?是不是心臟病發作?」

  「別管,快點!」

  「是!」石津飛出畫室。

  「刑警先生……」宇佐見不可置信地看片山。

  「看來太遲了。心臟停止了。」

  「怎會呢?」宇佐見喃喃地說,「咚」地坐倒。晴美跑過來。

  「哥哥,怎麼啦?」

  「不准任何人出去。叫石津站在那條樓梯上面。任何人也不可以出去。」

  「知道。」晴美點點頭。

  「呃……外子他……」榮子撥開人群走來。

  「看來好像已經死去了。」

  片山的話叫榮子愣住了。

  「外子……死了?」她的臉一下子刷白,說:「是誰做的——」然後跌倒在地,暈死過去。

  終於,所有人都理解事態的嚴重性。

  「回去吧!我可不願意和死人在一起。」其中一個模特兒說。

  「安靜!」片山喊。「請不要移動!警方要搜查一下!」

  「與我們無關吧!」

  「對呀!我才不要跟這種事扯上關係!」

  兩三個模特兒往出口走去。這時,福爾摩斯迅速穿過眾人的腳畔,在門口停步,齜牙咧嘴地發出吼聲。

  「想出去的話,這只貓會在你們漂亮的臉上撓一把哦!」片山說。

  模特兒們退縮了。其中一個聳聳肩。

  「——明白啦。」

  大家似乎稍微鎮定下來的樣子。

  「刑警先生,究竟是怎麼回事?」一個男客人問。「坪內先生不應該有甚麼地方不舒服的呀。」

  「無論怎樣健康的人,也敵不過氰酸鉀(山埃)的。」片山說。

  「那……有人下毒囉?」亞紀走過來說。

  「多半是的——對不起,可以幫忙照顧一下坪內太太嗎?」

  「嗯,好的。」

  片山往出口走去時,樓梯上面傳來女聲:「幹甚麼嘛?」

  抬眼看,石津用力推押著一個年輕少女走下樓梯來。

  「剛才這女子想偷偷溜出去哦。」

  一看,是那個穿圍裙來幫忙的女孩,片山覺得她像某人的少女。

  「你叫甚麼名字?」片山問,但她倏地別過臉去。

  然後,片山聽見福爾摩斯在某處「喵」了一聲。依聲音來處走去,但見它坐在那幅被割破的畫前面。

  「怎麼啦?」片山問。福爾摩斯抬頭看看畫,叫一聲「喵」。

  片山看看畫中的女人,瞪大了眼。

  對呀!她跟這個被殺的模特兒十分相像。

  「——你是不是西崎美保的妹妹?」片山走回去問那個女子。

  她有點意外地看著片山。

  「嗯,那又怎樣?」她說。

  「你叫甚麼名字?」

  「西崎美鈴。」

  「割破那幅畫的是你嗎?」

  西崎美鈴想了一下,從圍裙的口袋掏出一把小刀,遞給片山。

  「是我做的!他利用我姐姐被殺的事做生意,想把那幅畫高價出售,不可饒恕!」

  她說得滿臉泛紅。

  「你做的好事!」宇佐見凶巴巴地從旁邊跑出來。「那是了不起的作品!模特兒怎樣的事與那個無關!」

  「事不關己,你才會說風涼話!那傢伙可能殺了我姐姐哦!」

  「哎,冷靜一下。」片山打岔。「總之,待會慢慢告訴我一切。救護車好像來了。」

  警號聲隱隱約約地傳進了地下室的畫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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