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殺人展覽會 | 上頁 下頁


  「怎會呢?」片山搖搖頭。「那位太太是個美人兒哦——哎喲,好痛!」

  片山被晴美踩了一腳,痛得跳起。

  那時,福爾摩斯彷佛催他們留意似的「喵」了一聲。

  「哥哥……」晴美捅了一下片山的腹側。片山好像紅鶴似地抱起被踩的一隻腳,被她一捅頓失重心,栽倒在地。

  「幹甚麼……」

  「唷,是先前那位……」上原峰子上前行個禮。

  「你沒事呀。」片山終於爬起來說。

  「年紀大的人睡眠淺嘛。」上原峰子望著減弱不少的火勢說。

  「有沒有見到米川夫婦?」片山問。上原峰子皺一皺眉。

  「剛才我也在找,但沒找到——希望他們跑了出來就好了。」

  晴美一直探視著她的表情說:「你……不是很憎恨他們嗎?」

  「我並不恨那位太太。」上原峰子毫不遲疑地回答。「況且,那位刑警若是死在火災也很傷腦筋。我的報復行動還沒結束哪。」

  語調平穩,反而充滿淒厲的味道。然後,她又消失在人群中。

  「——好可怕的人。」晴美說。

  「女人的執著——該說是母親的執著吧。」

  「啊……」石津喊。

  燒盡的旅館骨架,發出聲響崩落。火花與煙火飛舞,所有人慌忙後退。

  然後,燒焦了一部份大堂的小火,終於熄了。藍煙籠罩片刻,然後,圍觀者終於發現,那些煙霧升到空中消失,而天空已經泛白了……

  「有古怪。」片山問:「肯定嗎?」

  當地的警察署長山岸搖搖他那像足球般圓滾滾的頭。

  「當然了!檢查了一次又一次。死者有五個。可是,旅館方面提出的死者、失蹤者的名單是七個。」

  工作人員已經開始清理燒毀的痕跡。在晴朗的天空下,推泥機在搬運化成黑炭的木頭。

  予人鄉下校長印象的山岸署長,得悉片山和石津的「來歷」後,特地跑來說要商量商量。被禁閉在附近旅館的晴美滿腔不滿,聽說署長親臨,當然正中下懷。

  「不該委託哥哥和石津,應該找我和福爾摩斯商量才是。」她幹勁十足地說。

  「——會不會搞錯了重傷者和輕傷者的人數?」晴美問山岸。

  「不。這裡只有一間大醫院。所有傷者都送去那裡了,其它小醫院也查過,當晚完全沒有灼傷病人去求診。」

  「知道那五個死者是那七人中的甚麼人嗎?」片山問。

  「三個身份已確認了。其餘兩個是年輕男女……」

  晴美短促地呼叫一聲。山岸嚇一跳說:「怎麼啦?」

  「不,沒甚麼……」

  「我們通知了其它四個失蹤者的家人,他們大概很快就會來的。」

  「不知道那四個人的年齡嗎?」

  「都是年輕夫婦。一組是姓中尾,另一組是米川——應該是他們了。」

  「有些甚麼特徵?」

  「沒有太大的特徵,由於無法辨認臉孔,只能從手術的痕跡、牙齒之類方面……想盡辦法的了。」

  晴美和福爾摩斯一起走到燒剩的大堂一帶看看。

  「即使這樣……你看,現在已是這種狀態。」像是旅館總經理模樣的男人,一副困擾的表情,正在跟甚麼人應對。

  「可是,確定住客的安全,不是旅館的首要義務嗎?你認為我說得不對嗎?」

  那人說話方式像教師。

  「噢,他是……」晴美喃喃自語,那人是火災的晚上把晴美喚作尚美的男人。

  「算了。我去問警局!」男人憤然從大堂走出外面。

  「請問……」晴美喊。

  「是——哦,那晚失敬了。」

  晴美嚇一跳。在那種混亂中,而且是半夜,要記住一個人的臉孔很不容易呀。

  「你還記得我呀。」

  「職業上的關係。教師記住人的臉孔是種習慣。」

  果然是執教鞭的,晴美點點頭。

  「找到你要找的人了嗎?」

  「不,找不到。」

  「她叫尚美?」

  「嗯。她肯定是在此投宿的。」

  另外一組夫婦中尾的妻子不可能也叫尚美。這麼一來,這人要找的就是米川尚美了。

  「呃……你要找的,是不是米川尚美?」

  男人睜大了眼睛。

  「你認識她?不,其實她叫石田尚美的,大概是用米川的姓來投宿吧。」

  石田?晴美皺起眉頭。

  「你和她是怎樣的關係……」她問。

  「我叫石田和男。」

  「是尚美小姐的哥哥還是甚麼?」

  「不,尚美是我的妻子。」男人說。

  「——荒謬。」

  聽了晴美的話,片山瞪大了眼睛。

  「甚麼嘛,你是說我撒謊?」

  「晴美小姐的字典裡沒有撒謊這個字眼!」

  「多謝,石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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