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失樂園 | 上頁 下頁 | |
三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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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日本美術界失去了偉大的天才,你懂嗎?」 「是嗎?」對石津說甚麼都是徒然。「片山兄在樓上的房間等著。」 「知道了。不過……我的心快要被悲哀撕裂了。」 栗原的手貼在白色禮服的胸前,仰視天花板,悲哀地歎息。 「租來的衣服總是差一點。」石津說。「甚麼地方裂了?」 栗原瞪石津一跟,囑咐說:「我上樓去——不能讓任何人離開哦。」 然後直奔上樓。 「喵。」 「噢,你來迎接我嗎?」見到端坐在樓梯中央的福爾摩斯,栗原說。「你大概知道吧,野上益一郎的死,對我造成的衝擊有多大!」 「喵。」福爾摩斯的屁股轉向栗原,迅速拾級而上。栗原歎息。 上到二樓時,片山在走廊等著。 「科長——」 「甚麼也不必說。並非野上益一郎稱讚我的畫,我才尊敬他。他的才華是無人可以代替的。你知道嗎?片山。」他的手搭住片山,跟他一起走。 「呃,科長——」 「我明白的。的確,那個人的人格有問題。他玩弄女性,自我中心,甚至冷酷無情。任性又自負——都一樣吧?」 「那個呀……」 「不過,問題在於他的作品。懂嗎?藝術是永遠留存的東西。人不能活過百年,可藝術卻能存活數百或數千年。到那時候,藝術創作人的一點點小小的任性又算得了甚麼?人縱使被遺忘,但作品卻留存下來。即使是任何二流的東西。」 栗原走進那道開著的門。 「的確,你說得對。」野上益一郎說。 「失敬了。」栗原鞠躬。「——已經變鬼出來了嗎?」 「科長……」片山歎息著反手關門。「我想告訴你的,而你逕自喋喋不休……」 證實眼前的野上益一郎的確有「腳」時,栗原臉都紅了。 「不不不,剛才栗原先生所說的全是真理。」野上說。「我是二流的,又愛玩弄女人。這點我不否認——不過,對我來說,那些都是必須的。」 「當然當然!理所當然!」栗原焦急了。「可是,為何說你被謀殺甚麼的——」 「屍體在那裡。」片山指示。 被床單捆住的屍體倒在那裡。白色床單一半被血污染了。旁邊掉了一把沾血的菜刀。 「她是誰?」栗原俯視那條女屍。 「這裡的女傭。」片山說。「被那把菜刀一刺致命。」 「女傭?幹嘛她會……」 「兇手以為殺的是我。」野上說。「於是放出我被殺害的消息。兇手可能還在這房子裡……」 「哦。可是——」栗原欲言又止。「明白了。目前就當成是這樣吧。」 「科長。傳媒方面怎樣辦?」片山問。 「對了!」栗原瞪大了眼。「糟了!野上先生逝世的消息真的傳出去了!」 「要阻止嗎?」 「沒有用。」栗原沉吟。「許多人帶著手提電話。早就聯絡了。」 「說的也是。不過——」 「喵。」福爾摩斯叫。 野上微笑。「那也沒關係呀。」 「甚麼意思?」 「也許對不起死去的加代,不過,就當我死掉好了。反正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對不?」 「話是這麼說,總不能發佈假消息呀!」栗原瞪眼。 「栗原先生。」野上抱住他的肩膀。「你當作甚麼也不知道好了。因為今晚你是以畫家的身分來我家的。」 畫家那一句話使栗原的心酥軟了。片山也看得出來。「原來……如此……」 「你有足夠的資格以畫家的身分受招待。不須要覺得有任何不自然。」 「是……是嗎……」 「是的!站在這裡的不是搜查一科栗原科長,而是栗原畫家!」 一語定江山。 栗原的臉泛起紅潮,跟白色禮服對照,就像紅白銀幕般「喜氣洋洋」。 片山和福爾摩斯對望。 片山聳聳肩,福爾摩斯稍微閉一閉眼,表示「嗚呼」的意思。 § 16 幽靈 「變得大件事啦。」塚田邊脫外套邊說。 「嗯……」有貴子低聲答。「久美子,你先去洗澡。」 「我沖個身子就行了。好累。」久美子伸懶腰。 「累了吧。」塚田說。「對不起,要你陪我。」 「幹嘛說那個?」久美子嘟嘴。「爸爸當選的事,跟野上先生被殺的事是無關的。」 「是呀——抱歉。」塚田一再致歉意。「習慣了貧乏,依然無法相信自己的畫獲得正面的評價。」 「我認為爸爸當選是理所當然的哦。」 聽了久美子的話,塚田開心地點點頭。 「謝謝——畫商向井先生也說,希望我的畫完全交給他處理。」 「唷!好棒啊,老公。」有貴子知道那句話的「份量」有多重。 「問題是我無畫可賣啊!」塚田笑說。 「畫嘛!」久美子說。「假如可以的話,我可隨時充當模特兒哦。」 「去洗澡吧。很晚了。明天星期一哦。」有貴子說。 「是——不如請假好不好?」久美子穿著內衣褲往浴室走去。 「不行呀。說甚麼呀你。」 「有貴子……」塚田在榻榻米咚地坐下。 「累了吧——要不要泡杯茶給你?」有貴子也一起坐下。「明天睡到醒來才起床好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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