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四季孽殺 | 上頁 下頁
三一


  水沼見到晴美,不禁失色。

  「原來不是冬美!他媽的!」

  他脫口叫駡一聲,從岩石跳起,往沙灘方向逃跑了。

  「晴美小姐!你沒事吧?」石津爬到岩石上。「剛才那個是……」

  「已經……沒事了。」

  因為喝了很多水,晴美嗆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這樣……晴美借了冬美的泳衣來穿,水沼以為她是冬美,企圖殺了她。

  「發生甚麼事?」

  傳來散散落落的說話聲。抬眼一望,片山遊過來,爬到岩石上了。

  「好辛苦啊……」晴美終於發出聲音。

  「你也潛水了?我也是。被迫潛了好久,我以為死定了。」片山歎息。

  「你知道嗎?」晴美氣衝衝地說。「我是真的差點死掉了!差點被殺了哦!」

  「我也以為被殺了呀!那個冬美,竟然輕輕鬆松地說:『加油!再努力!』哎!」

  晴美有一半是出自真心的,想把片山從岩石上一腳踢下去……

  「怎會這樣?」冬美一邊用繃帶包紮晴美腳上的傷口一邊說。「那個人……做了甚麼呀!」

  「不是你的關係。」晴美說。「謝謝。傷得不嚴重,這樣可以了。」

  「真是抱歉。」冬美頹喪地說。「是我把泳衣借給你的。」

  「又不是你想殺我。」

  「可是……」冬美似乎還沒從衝擊中恢復過來的樣子。「當然,我也不是十分瞭解他的為人,但是想也未曾想過,他竟恨我恨到想殺我的地步。」

  這是別墅的起居室。

  冬美正在護理晴美的傷口。笠倉伴人以嚴峻的神情坐在旁邊。

  「春子小姐她們呢?」晴美轉換話題。

  「我想春子姐姐在哄和美睡午覺吧。秋代姐姐在廚房預備晚餐。」

  「我也幫幫忙好嗎?」

  「怎麼可以?人手足夠有多了。」

  「可是甚麼也不做,很無聊呀。真的不要緊,皮外傷罷了。」晴美開朗地說。

  冬美微笑一下。

  「我不明白,你差點被殺,為何能夠如此開朗?」

  「唔——天生個性關係吧!而且這又不是太稀奇的經驗。」

  冬美好像被晴美的話完全征服了。生活普通的人,很少會有被殺的危險。

  片山和石津走進起居室。兩個都是泳裝打扮,他們去追水沼了。

  「怎麼樣?」晴美問。片山似乎奄奄一息的樣子。

  「不行。我們沿著他的腳印走,立刻不見蹤影,這一帶太大了,找也找不著。」

  「對不起。」石津因曬太陽和憤怒而臉紅耳赤。「如果找到他,我想扭斷他的脖子的!」

  「石津!在冬美小姐面前,不能說這種話!」

  「對不起,我忍不住……」石津畏縮地說。

  「沒關係。」冬美也勃然大怒。「我也想把他折為兩斷!」

  「我聯絡警方了。」片山說。「但是人手不夠,夏天嘛,全都趕出去擁擠的海灘維持秩序去了,說起來很難為情。」

  「我這麼精神倒無所謂,卻是擔心冬美小姐下次若是被狙擊怎麼辦?」晴美說。「也許不留在這兒的好。」

  「我有同感。」片山點點頭。「還是回去東京比較好。最重要的是找到水沼。」

  「福爾摩斯認為如何?」晴美喊。

  福爾摩斯悠悠然坐在沙發上,一貫的木無表情。

  「喂?太無情了吧!我差點被殺時,你也不來救我!」

  「那是不可能的。福爾摩斯不能遊到那個地方去嘛!」

  「哥哥會游泳,你也不來救我呀!」

  被晴美反咬一口,片山氣得不說話。

  「爸爸,應該怎辦?」冬美轉向笠倉伴人。

  笠倉一直表情嚴峻地盤起胳膊。聽了冬美的問話,歎一口氣,在便條紙上用筆疾書。冬美把它朗讀出來。

  「……『抱歉。希望片山先生把我的女兒們帶走。我必須留在這裡。』」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片山說。「萬一水沼跑來這裡——」

  「怎樣了?」進來的是春子。

  「姐姐,和美呢?」

  「終於睡著了。雖然是小孩子,但她知道發生甚麼事了。」春子轉向晴美,擔心地問:「傷勢怎麼樣?」

  「不礙事。重要的是——」

  「竟然是水沼幹的!幹嘛他想殺了冬美?」

  「連我也不懂。」冬美聳聳肩。「他該不至於愛我愛到因嫉成恨的地步才是!」

  「喵。」福爾摩斯叫。

  「你說甚麼?」晴美看看福爾摩斯。

  剛才的「說法」彷佛是說:「那種事還用說?」

  「對呀!」片山想到了。「他和冬美小姐的離婚已無法避免,也許他擔心之故。」

  「擔心?」

  「擔心財產的事。只要你現在死去,水沼還是丈夫的身份嘛。」

  「那麼……他想殺我是為了錢?」

  「那個可能性是有的。」

  笠倉伴人在便條紙上唰唰地寫著。

  「爸爸寫著:『我贊成片山刑警的意見。水沼為錢苦惱。』」這回由春子朗讀便條。

  「那麼他昨晚打電話來說同意離婚,乃是為了叫人以為他不會到這裡來了。」晴美說。「我就覺得聲音近得出奇。」

  「他所製造的不在現場證據相當單純。其實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是不是大傻瓜?」石津說出坦率的意見。

  「好意見。」冬美點點頭。「我也有同感。」

  石津高興地搔搔頭……

  「不過,爸爸。」冬美轉向笠倉伴人。「你說那個人為錢苦惱是怎麼回事?」

  笠倉遲疑一會,拿起便條紙,準備寫東西。

  「讓我來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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