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四季孽殺 | 上頁 下頁 | |
一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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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從外表看來,笠倉伴人只像六十出頭的人。也許因他體態良好、動作敏捷的關係。 他的肌膚曬成淺褐色,一點也沒有給人枯槁的印象。 笠倉用簽字筆在手邊的便條紙上寫道:〖為甚麼事而來?〗 三年前,笠倉的聲帶患上腫瘍,割了聲帶,所以不能說話。每天早上,他的手邊都預備了厚厚一迭便條紙,不到一天就用完了。 這個障礙似乎一點也沒減少他對事業的熱忱。 「我以為夏子姐姐回來了嘛。」冬美說。「今天是她假釋的日子,對嗎?」 笠倉緩緩地點一點頭。 「爸爸不去接她?」 笠倉在便條紙上寫:〖我叫岡村去了。〗 「哦?那麼,應該抵步了。」冬美在大書桌的邊端一屁股坐下。「幹嘛隱瞞大家夏子姐姐回來的事?」 〖你早就知道了?〗 「嗯,不久前偶然聽見的。上次跟律師見面的時候。」 最後一句話有點黯然的感覺。 〖甚麼事見律師?〗 「有點私事找他商量。」冬美說。然後跟父親四目相投,嘿嘿一笑。「甚麼也瞞不過爸爸的眼睛。不錯,我想和他分手了。」 笠倉點點頭,並沒有在便條紙上寫「為甚麼」。 「他那個人究竟有沒有感情?他的腦海中只有數字。我的事,他完全記不起來了。不,他只記得我的身高、體重、三圍尺碼、血壓,甚至視力是多少。然而他對我的內心一無所知。」冬美看看父親,問:「爸爸認為怎樣?」 笠倉的答覆簡潔明瞭。 〖你自己決定。〗 「是嗎?說的也是。」冬美點點頭。「決定跟他結婚的也是我,當時爸爸也是既不贊成也沒反對。」 父親的手溫和地重迭在冬美手上。 冬美垂下臉去。一副想流淚的神情,終於忍住了,展露笑顏,問: 「假如夏子姐姐回來了,爸爸準備對她說些甚麼?」 笠倉的臉上出現複雜的陰影。 〖我會告訴她,歡迎回家。〗他寫道。 「唔……夏子姐姐有沒有改變?」突然,冬美說。「已經過了七年了。當年我十七歲,夏子姐姐二十四……跟我現在同年。」 然後驀地察覺似的說:「我已經這個年紀啦。那時的夏子姐姐已經很懂事,很有大人樣子了。」 〖因為你愛撒嬌嘛。〗 「好失禮。我是人妻子了哦。」說著,笑起來:「很快就是失婚婦人啦。」 〖春子和秋代也知道了?〗 「昨晚吃飯時,岡村轉告大家的。不過,秋代姐姐氣極了。」 〖我在遲疑著,不知何時告訴你們。〗 「反正遲早會知道的。」 〖他們說了甚麼?〗 「你說姐姐們?沒說甚麼。她們裝作不知道有那回事。但在岡村面前很怪吧!」 笠倉點點頭。 「不過,姐姐們一定不原諒她。」冬美接下去說。「我也是。我是媽媽的孩子,不過,夏子姐姐——」 〖你和夏子最親密了。〗 「不錯。春子姐姐太成熟,秋代姐姐跟我年紀太接近,合不來,我覺得夏子姐姐最有姐姐的樣子……」 隔了一會,冬美說: 「但是,為甚麼?至今我不明白。夏子姐姐為何殺了媽媽?」 笠倉搖搖頭,閉起眼睛。 「姐姐們一定不原諒夏子姐姐的。」冬美重複地說。 笠倉欲言又止似地看著冬美時,書房門打開,岡村走了進來。 慌慌張張的步伐。 「岡村先生,辛苦你啦!」 「冬美小姐——你好。」 岡村似乎困惑而且不安。 「夏子姐姐呢?不是一起回來的嗎?」 「那個——」岡村說了一半,轉身對笠倉行個禮。「社長,萬分對不起。」 笠倉眼睛瞪的大大望著岡村。 「我去接小姐時,車子在路上發生故障……我事前檢查過的,原因不明。」 笠倉似乎覺得寫便條太慢的樣子,捉住岡村的手臂,催促他說下去。 「於是我把車停在一邊,截了出租車。當我抵達時,對方說小姐已經在三十分鐘前離開了……」 「她一個人去了哪兒?」冬美插嘴。 「怪就怪在這裡。我以為小姐在甚麼地方等候甚麼人去接她,於是到處找了一遍,附近一間咖啡室的老闆娘說,的確見過一個像是夏子小姐的人。」 「在她離開咖啡室之後呢?」 「當一位像是夏子小姐的女性在店裡時,據說有個自稱是她父親派來的男人,開車把她載走了。」 笠倉的臉上浮現震驚的表情。 「社長,是否有頭緒,還有甚麼人會去接夏子小姐?」 笠倉搖搖頭。皺紋深刻的臉上,不安的表情取代了震驚。 「怎麼一回事?」冬美說。 「完全不知道。」岡村搖搖頭。「我問過那位老闆娘,那個男人好像沒說出自己的名字。她也沒看清楚車型和號碼。只知道是一部相當豪華的車。」 不知笠倉有沒有聽見,他半垂眼簾,一直在沉思。 「萬分抱歉,是我遲到造成的過失。」岡村低下頭去。 「不是你的錯。」冬美安慰他。「會不會是爸爸的律師也開車去接了?」 「如果是的話,應該有聯絡才對。」岡村說。「社長,怎麼辦?」 笠倉想了一分鐘左右,終於在便條紙上用有力的字體寫道: 〖報警吧!〗 「好的。」 岡村即刻伸手拿起電話。 (5) 「早。」晴美說。 「喵。」福爾摩斯說。 「怎麼?」片山還有八成是帶困的臉。「今天你休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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