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四季孽殺 | 上頁 下頁 | |
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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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必須好好暖和身體才是。」晴美說。「剛剛洗過澡,很容易感冒哦。」 如果帶件衣服來豈不更好?片山想。晴美只是隨口說說而已。 「不過,肯定沒錯了。」晴美點點頭。「剛才她確實是說『殺死』兩個字。」 「可不是嗎?」片山說。「你認為她到底是指怎樣的事說的?」 「有沒有下文?」 「到此結束了。因為有人發出驚人巨響,當然嚇得停止說話了。」 石津搔搔頭皮。看來他起碼理解到,片山的諷刺是朝向自己說的。 「哎呀,那是石津擔心我的關係嘛,你怪責他,未免太可憐了。」 聽晴美這麼說,石津頓時臉色一亮。 「是的,太可憐了。」 「不要自己說自己可憐。我在麵湯上面滑了一跤,更加可憐啦!」片山反駁一句。「喂,福爾摩斯,你也這樣想吧!」 這裡是片山兄妹的寓所。時間已經很晚了,片山洗個熱水澡,舒暢下來。 晴美請石津吃了一碗茶泡飯,石津心滿意足之至。另一名住客在房間角落蜷成一團,它是一隻野貓—— 「嘎!」 噢,失敬了。它是三色貓福爾摩斯,帶著一副人間太平的祥和表情睡覺。 有關這只獨特的三色貓,不需要多加說明了吧!唯一有必要強調的是,這間住家陰盛陽衰,雌性比雄的強,唯一的雄性片山義太郎,經常被逼到不留情面的為難境地。 聽了片山的話,福爾摩斯抬起頭來,豎起耳朵,似乎在問「你叫我嗎」的樣子,轉臉看看片山。 「瞧瞧瞧,連福爾摩斯也同情我了。」 「那樣子叫同情?」晴美指了一指。恰好見到福爾摩斯張大嘴巴,正在打哈欠。 「反正吃虧的總是我。」片山氣鼓鼓地說。「幹嘛叫我臉上無光,抬不起頭來做人?」 「哥哥喜歡低著頭走路嘛。」晴美調侃地說。「對了,對於這個錄音,不能等閒視之哦。」 片山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但是,光是用嘴巴說一句『殺死』,不能拘捕她呀!」 「也許可以防止命案發生呀!」 「也有可能只是開開玩笑罷了。」 福爾摩斯漠不關心地看著他們兩兄妹針鋒相對……接著用力伸展前肢,伸了一個大懶腰,哆嗦著甩甩頭,登登登向晴美走過去。 「怎麼,福爾摩斯?是不是餓了?」 「還不怎麼餓……」 回答的當然是石津了。 福爾摩斯從晴美面前經過,走到剛才回放錄音帶的唱機前,略為過目一下並排的按鈕,伸出前肢去按其中一個掣。 「喂,不准作怪。」片山說。「萬一搞錯了消掉錄音就糟啦!」 「沒問題,它又不是哥哥。」 片山氣得瞪了晴美一眼,實際上有過一次被福爾摩斯洗掉一段重要錄音的記錄,但他不能生氣。片山想,晴美前生一定做過宗教裁判所的異端審判官…… 福爾摩斯把帶卷回去,這次按了回放的按鈕。 起初只是傳來一陣沙沙雜音,接著是椅子發出的咯噠咯噠聲。 「大姐,你坐那邊……」 「冬美,你們坐那邊不是更好?」 持續一段對話。 「這卷帶全部聽過啦!」片山說。 福爾摩斯「喵」一聲,瞪他一眼。 「福爾摩斯睡著了,沒聽到。」晴美說。 「太怠慢啦!」片山反唇相譏。 然後,岡村幸男遲到進來了。 「聽說夏子小姐要回來啦!」 聽了這句話,全體沉默。 「這個沉默不太尋常。」晴美盤起胳膊。 「是不是菜上齊了,大家專心吃飯?」 石津所陳述的見解被漠視。 這是常有的事,石津也不以為意。 片山再度傾聽笠倉一家的對話之後,側側頭說:「那叫夏子的是誰?」 「這點請你查一查嘛。」晴美輕鬆地說。「說起來,你為何把這樣的對話錄下來?」 「那是……業務上的秘密。」 「晚上夜歸時,你想嘗試被關在門外嗎?最近天氣很冷哦。」 這簡直是威脅。不,正是不折不扣的威脅。 「好吧!」片山歎息。「三個月前的事了,一名獨居的女子被殺。」 「你是說那宗命案?受害人以奇異的裝扮被殺的那件事……」 「嘎!」福爾摩斯彷佛在罵「吵死人」似的怒吼一聲。 「對不起。」晴美道歉,一直等到錄音帶播完為止都不開口。 這家的順序是貓兒最威風,妹妹第二,哥哥最窩囊。 「可以了嗎?」晴美問。福爾摩斯似表示可以的用力點頭,閉起眼睛,然後又回到角落的座墊上,蜷成一團。這回細細地瞇起眼睛,毫無睡意,彷佛在等片山開口說話。 「這和那宗命案有何關連?」 「被殺的女子叫小田布子,二十歲那年上東京,做過白領麗人。」片山說。 「一名白領住在那種大廈,確實太高級了。」 「嗯,怎麼說,那是以億元為計算單位的豪華大廈。」 「好厲害,跟這幢公寓沒得比。」 「總比被殺的好。」石津稀罕地說了一句像樣的話。 「的確是的。」片山點點頭。「不管過得如何奢華,若是死了就不能享受了。」 「我沒想過要過奢華生活。」晴美說。「但也不是說絕對不想過那種日子。」 「總之,當時感覺很奇妙。」片山假咳一聲。「令人以為搞錯了,來到不同的命案現場。」 被殺的應該是個年輕女子。 可是…… 九月中。殘暑仍未消失,東京的柏油路儲存了大量的太陽熱能。 片山受栗原警司之托出遠門辦事,又被叫回來,當他抵達大廈的現場時,已經筋疲力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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