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赤川次郎 > 撒旦詩篇 | 上頁 下頁 | |
三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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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停了,樓梯也因沒亮燈而漆黑一片。 可是,假如她一直待在這兒的話,女人很快就會發現她,不是嗎? 怎麼辦?雪子不知如何是好。 櫃檯上面傳來「咯哧咯哧」的聲音——甚麼東西? 雪子悄悄探頭去看。櫃檯窗口的玻璃外,閃著一對綠色的眼睛。 啊,是福爾摩斯! 它是怎樣進來的? 雪子用手探索玻璃窗口的鎖扣,企圖把它打開。 這時,門打開了,女人走進接待處來。雪子慌忙閃身鑽到櫃檯下面。 「你在這兒吧。」女人說:「我知道。我會找到你的,做好心理準備吧!」 怎麼辦?雪子一直屏息靜氣…… 鼻子很癢……她想打噴嚏。 福爾摩斯的毛!它明明還在玻璃窗口外。由於窗口由兩片玻璃板組成,中間有隙縫,貓毛從那裡飄進來! 怎辦?雪子拚命忍住。 可是—— 「哈啾!」 驚人的噴嚏聲響徹四周。 「果然在這兒。」女人低笑。「你已經跑不掉了。」 再等下去,只有被幹掉的份兒。 雪子想起聖人。她怎可以就這樣死去? 附近有張有輪的椅子。雪子用手搭住它,瞄準腳步聲的來源,不顧一切地推過去。 車輪發出「蓬」的一聲,椅子撞倒女人。 雪子伺機往門口沖去。 門在這裡!門鎖呢?在哪兒? 拚命探索的手抓住門鎖。 女人奔過來。門打開,雪子沖出大堂時跌倒了。 女人跟著出來。福爾摩斯從接待處窗口的櫃檯上縱身躍下。 「啊!」傳來悲鳴聲。 這時,燈「啪」地亮了。 女人跑了——雪子爬起來時,看見女人的背影。 福爾摩斯著地。它的前肢緊緊按住的,是一頂假髮。 「謝謝,福爾摩斯。」雪子說。 「哈啾!」她又打噴嚏了。 「你沒事吧?」 看到片山等人跑過來時,雪子「咚」地癱坐在地。 *** 叫了好久,玄關的門終於開啟了。 「這麼晚了,萬分抱歉。」片山說。 「不……請進。」 白鳥涼子彷佛剛睡醒的樣子。 她的左手用毛巾按住左邊的臉。 「對不起,我牙痛。」涼子說:「有甚麼事?」 晴美抱起福爾摩斯。 「涼子女士——那不是牙痛吧。」晴美說。 「對——早晚會被拆穿的事。」涼子在沙發上坐下。「貓爪撓人真的很痛啊。」 她放下毛巾。 她的左臉上,有被銳爪撓過的傷痕。 「片山先生,那孩子出去了,還沒回來。」涼子說:「在他回來以前,請把我帶走。」 福爾摩斯「咚」地跳到地面。 「不,涼子女士,聖人先生已經回來了,而且,左臉上有同樣的傷痕。」 「你說甚麼?」 「你是故意弄出同樣的傷痕吧。沒用的。早晚真相大白的事。」 「不是他!是我做的!」涼子往片山那邊跑去。「請諒解。那孩子……」 「媽……」聲音說。 片山等人回過頭去。 聖人——不,一身年輕女人打扮的聖人站在那裡。他化了妝,只是拿掉假髮,左臉的三條爪痕令人看了也心痛。 「聖人!我說過你不能出來的!」涼子無力地癱坐在地。 「哥哥他……他想殺死我喜歡的女子。哥哥好過份……」聖人用柔弱的聲音說:「哥哥嫉妒我是天才,嫉妒我的幸福,所以做得那麼過份……」 突然,聖人的表情變得很冷酷。 「那還用說?」粗獷的聲音,不同的語調。「為何只有你一個人活得好,而我卻被拋棄,一生走黴運?是不是?媽。」 涼子哭了。 「你知道了吧。」片山說:「即使他扮成正人,你也知道他是聖人。從一開始,你就知道聖人在做甚麼。」 「是我的錯……」涼子說:「我曾把哥哥的事告訴他。聖人知道以後,就被罪惡感抓住了。為何只有自己擁有母親,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因此他才做出那種事……是他自己把家裡的照片加曬,放進玄關裡吧。我以為是正人做的……」 「媽。」「聖人」回來了。「傷口好痛——有沒有藥?」 「我幫你護理一下好了——片山先生,請稍候。」 「好的。」片山點點頭。 聖人在沙發上坐下,表情突然柔和起來。 「誰也不能干擾聖人和母親。」他用沙啞的女聲說:「因為他是天才……天才犧牲庸才,也是可以寬恕的事。我會幫你保護聖人先生,夫人,你不必擔心甚麼……好痛啊,媽,輕一點。藥水刺痛的呀。」 「聖人,忍耐些,快好了。」 涼子從急救箱裡拿出棉花,折起,把藥水滲進去。 「剪刀,剪刀……」涼子的手探著急救箱。 然後,涼子拿出一把手術刀。 「住手!」片山大喊的同時,涼子的刀已深深插進詩人的喉嚨裡。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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