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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片山本來是問她,她似乎有意回避。接著自語著說:「不曉得還有沒有牛奶?」

  三浦晴美走到冰箱前面,隨隨便便地把那條奪去她丈夫生命的繩子撥開,順手把冰箱的門打開。片山覺得不寒而慄,開始明白南田吩咐他們留心晴美的含意。

  「快喝完啦,該買一點了。」三浦晴美望望內部的情形,一邊不經意地把冰箱的門用力帶上。奇怪的是,門扉半開著。並沒有關好。

  「咦?奇怪。平日好好關上的。」晴美自言自語。

  福爾摩斯叫了一聲。用前肢去碰冰箱的腳部。

  「晴美小姐。這個門平日都很快的關好麼?」片山問。

  「是的。我們故意把前面的部分墊高,隨手一推就自然關起來了。」

  片山再把半開的門輕輕一壓,又是到了離二三公分的地方停著,沒有關上。片山蹲下去檢查冰箱的腳部,發現下面可以用螺絲調整高度。

  「根本兄,你看。」片山抬起頭來。「前面兩隻腳好像故意弄低了。」

  根本趴在地上比較一下。「唔。好像是的。」

  「螺絲不會自己隨便移動,一定有理由。」

  片山和根本一同蹲著思索。

  「請問……我可以把門關上了嗎?」三浦晴美怯生生地問。

  「啊,請!對不起!」二人同時站起來。

  「喂,福爾摩斯呢?」片山東張西望。

  「它在頭頂上。」根本說。

  不知幾時,福爾摩斯爬到冰箱頂上坐著。

  「下來吧!」片山說。福爾摩斯伸出前肢的腳尖去拉冷藏格的門。

  「什麼?你要我打開它?」

  冰箱有兩個門,上面是冷藏格。片山把門拉開,除了制冰盒之外,旁邊擺著一些冷凍食品,中間是空的。

  「沒什麼特別的東西呀。」片山說。

  「怎麼會?」三浦晴美說。「應該有一大塊冰的。」

  對了。昨天送冰魂的把一塊幾公斤重的大冰塊搬來過……

  「是不是用光了?」片山問。

  「不。幾乎沒什麼客人要冷飲,應該還留著。」

  「那就怪了。」

  「什麼冰塊?」石津好奇地問。

  「等一等。」片山用手觸摸一下下垂的繩圈。「根本兄,這條繩子是濕的。」

  「哦?對。好像浸過水的樣子。」

  「浸水……」片山喃喃自語。「如果這頭的繩子綁在冰塊上面……」

  「綁冰塊?」

  「是的。那塊冰起碼三公斤重,如果利用它的重量去拉……我懂了!冰箱是為此才傾斜的!」

  「為何這麼費事?對,我也懂了!」根本仰著去望福爾摩斯。「你是否想說這個?繩子綁著冰塊擺在冰箱頂上!」

  「起初是這樣放著,等冰塊一點一點溶解之後,冰塊就會滑向前。如果三公斤重的冰塊一下子跌下來,它的力量就足以……」片山把話中斷,三浦晴美一直傾耳細聽。

  「他就是這樣被殺的吧!」她靜靜地說。

  「恐怕是的。」

  「不過有可疑之處。」根本說。「在冰塊溶解以前,被害人隨時有可能醒過來的呀!」

  「那就不是確實的辦法了,是可能性的謀殺吧!」

  片山不想在三浦晴美面前提到謀殺一事,他把石津拉出店外面。

  「石津,有事拜託。」

  「怎麼?又要我替孩子換尿片?」

  「孩子的事交給他母親就行了,我要你替我把晴美叫來。」

  石津的臉像六千瓦的燈泡似的頓時明亮。

  「你快去。我要晴美照顧她!」

  「知道了!我馬上飛去找她!」

  「喂!不必跑去公寓……」

  打電話叫晴美來就可以了!石津真是個冒失鬼!

  片山發現福爾摩斯走到腳邊。

  「這些事件是怎麼回事?」片山歎息連連:「片岡公三郎、山波千造、片岡秀二郎……我愈來愈搞不懂了。然後是片岡玲子自殺未遂、三浦真的死……怎麼想都沒辦法扯上關係。」

  片山找一張椅子坐下來,福爾摩斯跳到櫃檯上面去。

  「我想這些事件不是連貫性的。不過,片岡和山波家死掉三個,然後兩邊都剩下一個。他們的配偶,有一個命都丟了,一個差點喪命。這麼一想,又不能說完全沒有關連……」

  是否單純的爭奪財產?但從三浦真慘死的情形看,似乎除了金錢以外又捲入什麼漩渦的樣子。

  羅密歐與朱麗葉,這是晴美的浪漫想法。其實,世間的事哪有可能如此純情無垢?就以義太郎和晴美兩個私奔者為例,當初排除萬難奮死逃亡,結果卻各自男婚女嫁,不是太奇特了麼?片山認為事情遠沒有想像中美麗……

  兩對夫婦之中,有一邊成為新寡文君——片山覺得,有必要重新調查他們的生活狀況!

  「對不起!」管區內的刑警走過來。

  「什麼事?」

  「剛才有人到派出所投訴,說他被一名刑警敲破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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