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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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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跟我一樣。」少女按了「7」的鈕,電梯的門徐徐關上,開始往上升。 「可愛的貓!」少女微笑著對正襟危坐的福爾摩斯說,然後對片山說:「外面有警察哩!」 「是啊。」片山在心裡說:這裡也有一個。 「發生什麼事呢?」 「命案。」提起工作上的事,片山比較輕鬆些。 「命案?哎,什麼人死了?」 「七零三號室,一個姓片岡的年輕人……」 片山還沒說完,少女突然發出一聲尖叫,緊緊捉住他的手臂。片山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逃,可惜身在狹窄的電梯裡,遁地無門! 少女喘著氣說:「真的嗎?你是說……片岡秀二郎?」 「是……是啊!」片山好不容易才答上來。 「不會的!」少女雙手掩臉,踉踉蹌蹌地就在片山身上靠過去。片山下意識地往後退。退到電梯門邊。他的運氣不好,電梯正好來到七樓,門在左右兩邊打開。這樣,片山就和少女糾纏著滾跌出電梯走廊外面。 根本刑警就站在眼前,瞪大眼睛說:「你在幹什麼?幾時變得這麼風流?」 6 「你沒事吧?」片山硬撐著把少女扶起來。 「嗯……」少女站起來時,似乎還未從衝擊裡恢復過來。 根本驚訝地問:「怎麼樣?他對你做了什麼不軌的事?」 片山氣煞了。「胡說!她好像認識片岡秀二郎!對不對?」 少女點點頭,問道:「他……真的被人謀殺了?」 「很遺憾,是真的。」根本回答。「你跟他是什麼關係?」 「他的情人。」 「哦。你叫什麼名字?」 「田所久子。」 根本想了一下,說道:「那就有點問題向你請教。請先進去,等你鎮定下來之後再回答我們的問題吧!」 根本抱著胳膊說:「片山!你的夥伴呢?」 「你說福爾摩斯?來了呀。咦?」片山在周圍東張西望一下。「奇怪,剛才明明坐在門口的。」 「還是一樣聰明伶俐。你比它差多了!」根本嘲笑著道。 「口下留情好不好?對了,警長幹嘛要福爾摩斯……」 「你一看就知道!」根本使勁去拉那道厚重的鋼門。「我也剛來不久,看了嚇一大跳!」 「到底……」 「百聞不如一見,請!」 片山踏進屋內,窄小的公寓玄關上擺滿鞋子。進去就是客廳和飯廳廚房相連的長形房間。由於只有片岡秀二郎獨居的關係吧,廚房裡沒有什麼像樣的廚具,除了煤氣爐、烘箱和烤麵包機之外,找不到擺餐具的櫥櫃,只有一張餐台,上面擺著咖啡器和麵包盒而已。客廳這邊倒是沙發,音響器材和裝飾架齊備,可是雜亂無序,說明主人是個散漫懶惰的人。浴室上掛著裸女的海報。 「這個房間很邋遢!」片山衝口而出。 「是他叫我來替他整理房間的!」後面傳來少女的聲音。 片山回過頭去。 「你是田所……久子小姐吧!有關裝修房子的事是最近談起的嗎?」 「是的,不久以前的事而已。我構想了很久,今天特意把改裝後的圖紙拿來跟他說明,誰知……」少女說著又開始啜泣。片山生平最怕女人哭,趕快把視線投向別的地方。 屋裡有一道短短的甬道,甬道的正面和左邊各有一道門。 「根本兄,現場在哪兒?」 「睡房。正面那道門就是。」 片山跟在福爾摩斯後面,打開甬道正面那道門。 「我來遲了!」片山一進門就喊。在裡頭忙碌著的幾個大漢一同回過頭瞟他一眼。 「你來啦!」栗原愉快地跟他打招呼。「貓也來了?歡迎之至!」 「警長,到底……」話沒說完。片山眼都大了。 「小心足下,地面濕了!」 其實是個不值一提的睡房。洋室的房間,地上鋪著地毯,有張雙人床,此外有個洋式衣櫥和鏡子,可說沒啥情趣。不過,它跟普通睡房不同的地方有二。 一是雙人床上躺著一具男屍,身穿睡衣,敞開胸脯,乍看之下沒什麼外傷。二是睡房裡面到處淹水。 這裡是兇殺現場,當然有屍體是不足為奇的事,奇異的是觸目皆水。當然水位並沒有淹到胸膛那麼高,然而地毯全都吸滿了水,腳一踩上去就吱吱地滲出水來。仔細一瞧,片岡秀二郎的屍體也是濕漉漉的,睡衣緊貼在身。頭髮像是塗了太多潤髮油似的貼在頭皮上。 「怎麼回事?簡直是火災現場嘛!」片山戰戰兢兢地踏進去說。 「不錯。片岡秀二郎的生命之火熄滅了!」栗原稀有地吐出一句文學修辭。他的性情就是這樣,一遇到棘手案件就格外高興。不過他很少解決問題,跟小說中的名偵探不可同日而語。 「所以我要你把府上的貓偵探帶來呀!我知道他最拿手處理這種奇案!」栗原狡猾地笑著說。 至於福爾摩斯。端坐在睡房門口,帶著如履薄冰的心境,悄悄用前肢沾沾濕透的地毯,然後慌忙縮回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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